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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明玥有些想不通,&bsp&bsp这万安帝到底要不要镇压暴民,或是铲除终南王呢?这个紧要关头,他居然让上官锦筠亲自来这北州调兵马。
这一去一来的,便是日夜不停歇地行军,&bsp&bsp那也是耽搁不少时间的。
打仗这事儿,&bsp&bsp那是争分夺秒的。所以明玥越发看不清楚了,&bsp&bsp“你说他到底想做什么?”这夏王朝和自己是没有关系,可是明玥一开始就能直接让蓝鹤唳带人过去,&bsp&bsp为什么还要这样瞎折腾?万安帝到底知不知道这样一来,南方那旱灾死了多少人?因这战场又会死多少无辜老百姓?甚至因为他的拖延,使得战火拉得越来越大了。
沈煜站在窗前,那棵梨树旁边的杏树上,杏子又大又黄,显然已经熟透了,树下便是一带银色溪流,环绕着墙根穿过小院。“你急又能如何?若是如这院中小溪,堆砌一处河堤给拦住便是了,可那如大江大河,谁也没有那个能力的。”
明玥闻言,&bsp&bsp叹了口气。皇命不可违啊!这事儿连自己一个不过问这些朝廷之事的女人都看得清楚,天底下那么多脑子清明之人,难道还看不出这其中的问题么?大家都是没有办法,&bsp&bsp毕竟都只有一个脑袋罢了。
所以这事儿,&bsp&bsp终究是她们插手不得的。她是可怜那些被牵连的老百姓,但也不敢拿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去冒险。
最终也只要作罢。
毕竟日子还要继续过。
上官锦筠是过了大概一个月后才到的,&bsp&bsp军中粮草充裕,&bsp&bsp只是那衣甲武器却不是沈煜的能力范围之类。
毕竟这铁向来由朝廷把持着,&bsp&bsp他若真能给这些将士们把那破旧的衣甲都退还下来,只怕一卷抄家灭族的圣旨早就在来的路上了。
上官锦筠看到军中场景,不知是作何想的。不过他算得上是这众多皇子中最谦卑的一个人了。
不管这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假,但他确实朝沈煜弯腰了。
在去了军营之后,却没有马上调集将士启程出发,反而来了沈煜这节度使府邸拜见沈煜。
甚至还抢先在沈煜抬手行礼间,先鞠躬朝沈煜道谢,“锦筠代军中将士们谢谢沈大人。”
他态度和行事看起来是没有什么毛病,可总叫人觉得他这一趟来,不单单只是感谢沈煜的。
果然那一番寒暄话过后,他就直接朝沈煜推心置腹起来“吾也不瞒沈大人,其实国库早便虚空已久,也正是如此,终南王之乱,父皇也是为此心力交瘁。”
哭穷,要钱?
那没有。
沈煜先是一脸震惊,随后也无奈叹气,“近来年岁不好,那粮食价格只高不低,微臣如今也是勉强将这北州将士们的生计维持住了,如今已是捉襟见肘之际,幸好此刻有了殿下,如此微臣也能放心了。”
他似怕这上官锦筠不信,只示意他看着自家这府邸陈设,“殿下只怕也是知晓,微臣贱内一直以来都在行那商贾之事,因此没少叫那各家妇人暗地里嘲笑,只是即便如此,这每日进账的银两,家里也一分留不住。”
这节度使府邸,的确是不如那青丘州的月牙池华贵宽敞,反而因为打通了两个院落,整个结构上看起来,还有些不伦不类的。
家中一切陈设物件也是再普通不过,一把好些的梨花黄木椅子都拎不出来,茶碗也是粗瓷,茶叶也是世面上那最廉价不过的。
小厮佣人也不多,依稀只瞧见了几个。
此情此景,让上官锦筠也不得不去怀疑,莫非沈煜真拿家里补贴给了军中,所以事实上,并没有自己所预想的那样宽裕。
只是上官锦筠又想,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人?沈煜那样做,除了博得一个名声,实质性的好处一样没有得到。
因此十分费解,但又不好问出口,反而只能将那夸赞沈煜高风亮节的话不要钱似地说出来。
于是再开口要军饷,自然是不可能,最终也只能是灰溜溜地出了府邸去。
明玥今日是在家的,听说那上官锦筠走了,这才到前厅来,“这就走了?瞧着如何?”
“有些脑子,但不多。”这是沈煜给上官锦筠的总结。
明玥闻言,却是叹了口气,“我这些个表兄表弟里,难道就拎不出一个体面的来么?”
沈煜轻笑,“你这表舅的皇位,并不像是天下人所知晓那样,你外祖父拱手禅让的,他瞧着谁都像是想篡夺他的皇位,真有本事的,怎么让他入眼委以重任?只怕打压都来不及呢!”
明玥大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万安帝的皇位,不就是外祖父禅让的么?
沈煜摇着头,“你不妨想一想,你有泼天的富贵和权力,却只给自己的女儿留了那么点没有半点实权的暗卫么?”
明玥摇头,以前她也纳闷过,外祖父既然这样宠爱上官无忧,为什么一点实质性的好处都没有给她呢?最起码要给她留点保命的东西吧?可就真的只有沙和尚他们这些宛若散人一般的暗卫。
难道外祖父作为一朝天子,真那样天真,会相信自己的侄儿会对女儿好?
这不可能啊。生于皇室之中,除了像是上官无忧那样被保护着长大的,不知人间险恶之外,难道坐在了那王座上多年的外祖父也不知晓么?
所以她再听到沈煜这话后,心里那些怀疑又忍不住重新浮起来,“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沈煜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先帝乃中毒身亡,为此万安帝继位后,将整个太医院几乎全部清洗一遍。”只是可惜太医院死的人,在比起先帝将皇位传给万安帝来说,并不怎么引人注目。
而且大家都认为,太医院的太医们被治罪,是因没能治好先帝罢了。
然就在明玥错愕之际,“孟嬷嬷乃太医院安提点的夫人,当年太医院血案,唯独她一人逃出来。”
明玥再一次愣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可是,可是孟嬷嬷不是咱们澜州人么?”只是很快,明玥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孟嬷嬷那一手裁剪衣裳的手艺,堪比大家,怎么可能是个寻常人家的嬷嬷能有的本事呢?
还有她与聂夫人坐在一处,仿若多年便认识的老友,有着共同的话题。
种种迹象,早就已经证明了孟嬷嬷的身份不凡,只是明玥从未去多想。
“你很早就知道了?”她问沈煜。
沈煜摇着头“只是知晓她并非一寻常婆子,不过见她确实没有歹意二心,我方留了她。”沈煜察觉出问题,是在聂夫人和孟婆子见面后。
“还有一事,我需告诉你。”沈煜想了想,这件事情早晚要让明玥知晓的。
他这样严肃,让明玥不免是紧张起来,“还有什么比孟嬷嬷身份更令人震惊的事情么?”
“有。”沈煜点着头,随后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明玥美眸圆睁,连退了两步,然后就呆若木鸡般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像是回过了神,“你,你此话当真?”
沈煜一脸肯定地颔首“自然无假,遗诏就在我手里。”
明玥表情仍旧保持着那一副震惊的模样,隔了片刻才问沈煜,“你既然早就知晓此事,那李梦梅知道么?”
“这样的事情,当然是要与他分享。”所以沈煜觉得李梦梅其实极有可能是被气死的。毕竟他努力的目标,只要换个方向,立马就能美梦成真。
他就算是做不得天子,但也能做个天子之父,到时候幕后掌权,操控着自己的孩子不行么?
明玥整个人的心情还是因为沈煜这一句话而起伏不已,也渐渐明白过来,沈煜要煌月将来接替的,压根不就是沈家这商业摊子,而是这整个夏王朝。
她忽然有些害怕,又十分紧张,“煌月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孩子如此聪明,陵夫子教她的,她爹又把她带在身边,她哪里还不懂?
“嗯。”沈煜点头,然后有些担心明玥不愿意,便劝道“你不是担心以后女儿们被欺负么?可就算我一辈子位极人臣,可见了帝王,还是得下跪。可如果按照遗诏,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明玥没把他这话听进去,只觉得自己这外祖父,果然是真的宠爱上官无忧,他不是没有给上官无忧留下什么实权,而是将整个夏王朝都教给了上官无忧。
只是自己这个母亲不太聪明。
而且外祖父死得又忽然,只来得及留了遗诏,还没开始准备布置托孤,还没给他的女儿打下基础,就驾崩了。
明玥当晚便看到了那已经陈旧不已的遗诏,上面清楚地写清楚了,皇位传给了上官无忧,将来她娶了皇夫,这太子之位便传给她的长子或是长女。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上官无忧没那样蠢笨天真的话,明玥现在分明就是皇太女。
明玥在知晓此事后,脑子里有些兴奋。不过并不是兴奋原来自己还能与皇位扯上点关系,而是有些感概。
明明自己原本在这个世界里,就属于短命炮灰,可是因为活下来了,一个个隐藏任务就这样打开了。
她觉得有些不真实,可是身旁的沈煜有那样温暖。她往沈煜怀中靠了些,紧紧地抱着他,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没去想这些事情,反正明玥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不得什么皇太女,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也就能做点生意罢了,这大部份还都是靠着沈煜的面子,方能一路无阻。
所以她并不打算去关注这些事情,觉得不过是自添烦劳罢了,沈煜要怎么做,他自己安排就是了。
反正煌月已经被他从小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