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铠之上时而被一层冰霜覆盖,时而被熊熊的炽焰包裹,红亮刺目如同被焚烧了几天几夜。魔铠固然水火难侵,坚不可摧,毕竟需要魔力的支持,虽然缓慢,却是不可逆的耗损。尽管如此,脸上的神情仍然没有一丝变化,脚步依然稳定,一步步的向着陆随风的藏身之处行去。
陆随风准备的符文数量,远远的超出了想象,大幅的阻碍了对方行进的速度,但灵力也同时在不断大量的耗损。
要知道,这大量的符文是需要强大的魂力来控制和触发的,而一个道符师的魂力所能操控的范围,百丈就已经是极限了。如此一来,便可以确定对方的藏身之处就在方园百丈之内。
魔主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对方的这种行为很自信,很自傲,很嚣张,也很白痴!与任何一个超越自己的对手战斗,如不即时的拉远距离,绝对都是白痴!
即然藏于百丈之内,那就不急于脱离这符意瀑流,可以从中捕捉到对方的魂力气息,就算多耗损些魔力,也要将其找出来,一举灭杀。
"不是圣符,又如何伤得了本魔主!"魔主微嘲的喃喃道,每走一步,脚下的冰面便会破碎龟裂开来……
冰层下的陆随风可以清晰的听见冰面的破碎声,有节律的脚步声正在逐渐靠近自己的藏身之处。这个局面他早已料想到,尽管自己是个圣符师,但仓促之下只能炼制出王级道符,所以,并不指望这些符文能伤害到圣王境的存在,或许只能在他的魔铠上,像飞蛾扑火般的变为无用的青烟。
此举不过是为了消耗对方的魔力,就算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峰,陆随风的手段尽管只是一把不起眼的锤子,但不停的敲下去,这座山峰也会有所松动,最终山摇地动。
陆随风的魂力在急剧的消耗,脸色变得有些潮红,目光依然平静而坚毅,缓缓抬起右臂,手指不安的颤抖,指间彷佛有一根无形的线,悬着一座沉重的巨岩,艰难的移动着,在空中勾划出一横一竖两道线条,形成了一个无比凝重的"十"字架;"去!"
冰层外,纵横狂舞的符意瀑流突然泛起一阵耀眼的光华,宛若一道横空彩虹。下一刻,这道彩虹分裂成了两条笔直的线条,横竖叠加成一个"十"字,充满了毁天灭地的杀伐之气,彷佛连这片空间都能切割开来。
虽说此时的魂力不足,不能完全发挥出这道"十"字符文的威力,但已经是足够的恐怖了。确切的说,这道"十"字符文,应该算得上是半步圣符了。
十字符文在风雪中飞速的旋动着,切割着一切事物,连空间都像是被切割得支离碎,最后落在魔主的身上。无坚不摧的魔铠之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十"字痕迹,微微下陷,其中有殷红隐隐透出。
魔主刀削般的脸上透一片惊愕,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而后骤然泛白,接着变成一片愤怒的潮红。凝于体表的魔铠一阵振荡,下陷弹回,终于撑住了十字符文的锐利切割,却是变得稀薄了许多,现出了无数道切割的痕纹,有血渗出,居然受伤了。
虽然只算得上是微不足道的浅表之伤,这对一个视众生为蝼蚁的魔主说,绝对是一个不可饶恕的弥天耻辱。
陆随风可以越阶战斗,且能战而胜之。但在圣王境这个层次,想要超级战胜对手,无疑是件十分艰难的事。如今无可避免的对上了,也从没想过自己能战胜对方,只是在想如何才能玩死对方。
真正的战斗搏杀,或许只是一瞬间便能分出生死胜负。但玩死一个对手,可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虽然不能战胜对手,却可以令其流血,那怕依然无法战胜,却能让他的血慢慢流光。
当下要拼的不是境界实力,也不是力量,而是智商,而是看谁的血先流光。陆随风此时要做的是,尽可能的避免与对方正面发生战斗,寻找机会不断的替对方放血,还要确保不被对方反咬一口。
与魔主正面对决,陆随风没有丝毫的信心,虽然只有一个小阶位的差距,却是有着天渊之别,绝对的不可同日而语。
当魔主摆脱十字符文的攻击时,魔铠之上已留下纵横交错的切割痕纹,虽只是伤及皮层,却也渗出了不少血来。伸手扯去已经破烂不堪的血袍,愤怒的扔进身前的一个冰洞中,正是陆随风之前的藏身之处,此时已是鸿飞冥冥,连一丝气息也察觉不到。
迷蒙的风雪笼罩着整个天地,触目皆是一个色调,即便神魂再如何强大,敏锐,也只能感之到二十丈内的画面。
直觉告诉他,这个狡诈的对手就在周边的五十丈内,只要稍有异动,雷霆一击便会在第一时间降临。
陆随风站在一处雪丘之上,倨高临下的俯视着前方的风雪。手里握着一把王级的紫滕弓,缓缓拉动弓弦,发出微振嗡鸣,被风雪的呼啸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