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冷笑一声,又道:“这次别藏拙了,我们来一场真正的较量。”
另外两人欲上前帮忙,被孟渊抬手制止,“你们躲远点,我一个人就好。”
话落,拔出了腰间短剑,与齐远贴身搏斗。
这一次,是全力以赴。
剑芒交叠,衣袂翻飞,两道身影难分你我。
十招之后,齐远踉跄着跪在泥坑里,嘴角不断有猩甜的血液流出,握剑的右手也被震得抖若筛糠。
孟渊安静地看着他,声音古井无波:“齐远,其实你知道齐盛所做的一切是错的,对吗?”
“那又如何?”齐远反问。
他的命是齐盛救的,他的名字是齐盛取的,他的一切都是齐盛给的。
所以,他就该为齐盛付出一切。
“你真是个痴儿。”孟渊低语。
因为心中那一抹执念,连是非善恶都能忽略,他都不知道该夸还是该骂。
齐远怆然一笑,掏出藏在袖口的火折子,轻轻一吹,立刻有鲜红的火苗窜了出来。
火光照亮了他苍白的脸颊,那双向来冷静的眸子中有泪光闪动。
他说:“方忍,你走吧,回去找你的妻子,我也要去找我娘了。”
那张脸上没有不甘与愤怒,全是风波平定后的释然与安宁。
其实他早就想这样做了,齐盛是他的恩人、他的再生父母。面对恩人和再生父母,他说不出不字,再难再血腥的任务都咬牙接受了。
可是他是一个有良知的人,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每做一件错事,他的心上就会多一层枷锁,那枷锁困住了他对生活的向往与希望,也锁住了活下去的动力。
时间越久,枷锁越多,一颗心早就千疮百孔,再承受不住任何伤痛了。
死亡,对他来说反而是种解脱。
引线燃烧,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硝烟味,他偏头,看着远处孟渊的身影,含着泪水的眼睛露出了类似于羡慕的目光。
希望上天会可怜他这辈子悲惨的遭遇,给他安排一个幸福的来世,有慈爱的母亲,有温柔的妻子。
他的妻子会在他劳累时端上一碗热粥,或是递来一块酥饼。
就像方忍的妻子一样。
多好啊。
“轰”的一声,火药爆炸,漆黑的夜空骤然亮起,大地随之震颤。
极致的喧嚣后便是极致的寂静,孟渊踏着焦糊的泥地缓步上前,来到齐远跪坐的地点,捡起一枚完好的玉佩,转身交给身边人,“找个安静的地方埋了吧。”
一人接了玉佩称是,另一人问:“剩下的人怎么解决?今天的事肯定瞒不住。”
“赵将军那边准备得如何了?”孟渊问,心跳得很乱,离开太久,他迫不及待要回去了。
“五万大军已召齐,正在往襄城方向聚拢,快一点的话只需要大概两天时间。”
孟渊吐出口气,“回去吧,先把他们控制起来,等待将军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