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迷宫里面躲藏着休息好几天了,除了第一天众人看见满身是血的柳如烟回来时吓了一大跳,后面的日子都没有出现太大的危险,靠着唐玲这个超高级的危险雷达探测器,他们一群人可以说在这个迷宫里面久违地享受到了愉悦和悠闲,恍惚地感觉自己似乎真的是来旅游的。
在这段时间以来,众人也渐渐摸索出了第二关迷宫以及那些怪物的一些特性出来。这整个迷宫,每天白天的固定时间在早晨九点到下午的两点,五比十九的昼夜变化规律,众人根据这个规律,也安排出了夜间守夜的规律,而唐玲因为再三坚持,最终变成了每一晚都需要靠她来注意周围的情况,然后其余几人每六个小时轮换陪着唐玲,然后在白天的五个小时里,唐玲就负责休息,众人则根据唐玲在夜晚所提供的路线前往下一个较为安全的地点。
然后就是目前为止众人所遇见的那些怪物,他们清楚地发现,白天的时候这些家伙几乎不会出现,但是一到夜里,周围到处都有他们最初遇到的那种玩偶,视线昏暗的情况下,摸不准哪一个拐角扭头就会碰见。再加上还有一种需要提防的怪物,就是那些他们原本不以为然的,长在墙壁上的花。
知道这种花也具有危险的起因是张子昂。半夜里突然闹肚子疼想去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解决,结果这货睡得迷迷瞪瞪,不知道跑到了哪个拐角,手里的手电筒照到了墙上面的一朵开得鲜艳的花,加上他本人意识还没怎么清醒,当即第一反应是想伸手去摘那朵花,看看它是什么品种,结果被预感到危险的唐玲给喊住了,然后就在一群被吵醒的众人的注视下,离张子昂几步之远的,和罂粟长得极其相似的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它的花蕊里慢慢显露出一个婴儿的脑袋,原本安详熟睡的脸,被张子昂手电筒的光给刺激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然后发出了一声尖利得如同刀尖摩擦玻璃的啼叫,随机这朵花周身缠绕着的藤叶开始疯狂地扭动,直直地朝着扰它清梦的罪魁祸首飞去。
已经被那狰狞的婴儿的脸吓得呆在原地的张子昂就这么看着那些藤条缠到了自己的身上,直到被不断缩紧的力道绞得生疼而清醒过来的张子昂,急忙奋力地挣扎着,那些藤条上带着刺,已经划破了他的衣服,扎进了他光滑的肉里,就像是在医院被人大了麻醉针,张子昂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晕乎乎的,他又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些藤条在贪婪地吸食着他伤口流出来的鲜血。
明明是很血腥残忍的折磨,但是张子昂竟然开始诡异地感觉到了一阵舒服,他似乎陷入了什么幻境里,看见了高中的时候,穿着一身校服的自己,拿着最基础的数学题去问坐他前桌的陆离,轻轻扯了扯她飘逸的马尾,然后看着对方扭过头来瞪着他的有些娇嗔的眼神,张子昂心满意足地笑着,青春时候遮不住的喜欢在胸腔里盛得满满的,他就歪着脑袋,看着陆离转身趴在他的桌子上,小声地在他身旁讲解着数学题,嘴里满是抱怨和对他智商的嘲讽,但是依旧满脸耐心地一步一步教导着他。
随着陆离的专注,张子昂歪着的脑袋也凑得越来越近,他的喉咙因为紧张而动了好几次,女孩身体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芳香越来越浓,他试探地一点一点低头,直到那白皙的额头离自己近在咫尺……
然后下一秒,美好的画面破碎,一个巨大的巴掌落到了自己的脸上。“啪”的一声,人醒了,他的幸福也没了。张子昂茫然地睁着眼睛,意识渐渐回拢,然后看见的就是近在咫尺的周晨,一脸冷漠地盯着他,看到他终于清醒以后,轻飘飘地嘲讽:“哟!终于睡醒了啊,你这梦见什么了?嘴撅得跟个水壶嘴一样。”
“啥?啊啊啊好痛!”还沉浸在刚刚的幻境里的张子昂正满脑袋问号,然后下一秒自己的身体传来剧烈的疼痛,身上缠着的藤曼被人蛮力扯断,陆离就在一旁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叫唤,手里还抓着刚刚扯下来的藤曼。
后来经过经过柳如烟的治疗张子昂重新变得生龙活虎,然后根据其他人的叙述,张子昂这才知道,先前的他是被那藤曼上的刺里分泌出的毒素给陷入了幻境,所幸唐玲还有其他人救援及时,不然张子昂就成了那多婴儿脸花朵的肥料了。
经过这么一遭,众人也知晓了这迷宫里的一种新的怪物,长在墙上的看着人畜无害的花,在夜间受到刺激后,会利用周身的藤曼纸条缠住闯入者,分泌毒素使其陷入让人沉沦的幻境后,一点一点吞噬他身上的血肉。
至于张子昂,经历了这一劫以后,再看到周围开着的花的时候,都有了应激反应了,躲得老远,还不停地念叨着:“越美丽的东西越有毒!”搞得众人哭笑不得,至于有人好奇张子昂的幻境里是些什么,他本人是打死也不肯说,任由周晨再怎么使用计谋,依旧没让他松口。
在第二关已经待了一周多了,或许不止?不清楚了,只能不停地抬头看见昼夜的轮换,数不过来次数。到目前为止,众人依旧没有找到那只猫所说的迷宫的出口。这个地方比他们想到的还要大上许多,陆商在他们沿途的所有地方都打上了一个小的记号,可是到目前为止,他们从来没有重新走回过自己走过的地方,永远都是全新的场景,一直不停地在陌生中摸索。
“再这么走下去,别说一个月,一年都到不了出口啊。”又到了唐玲所说的一个新的休息的地方,张子昂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下午一点,以及存活人数已经降至21,张子昂有些泄气。
他们永远都在全新的场景里摸索,虽然靠着唐玲的能力巧妙地躲避了许多危险,可是,亘古不变的迷宫,接连不断高耸的墙面,永远没有尽头的路。唯一能看见变化的,只有顶上方规律交替昼夜的天幕,还有手里的这个破手机,不断降低的存活人数。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遇到多少人,不清楚其他人的处境,甚至已经在开始怀疑,这诺大的空间里,会不会只剩下他们这几个人还有生命的流逝呼吸?慢慢的,人命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串数字,冰冷地降低,毫无实感地见证着又一条生命的陨落。
生命的存在除了自我的感知,还要有他人的见证。群体生活的动物离自己的族群太久,会开始产生虚无的空洞麻木,怀疑起自身存在的意义。现在的张子昂一群人就是这样,虽然他们还有彼此,可是只剩下了彼此,他们看着彼此就像是照着一张自己的镜子,对方和自己,俨然处于同样的状态——麻木地怀疑起存活下去的价值。
靠着拿所剩无几的食物吊着命,然后抱着视频中的那只猫所赋予他们的希望的出口,不停地在这迷宫中游荡,从满心欢喜到毫无波澜,失望和绝望在不断地积累。
本以为还要这么垂头丧气地继续找寻所谓的出路,直到他们再次见到了,除了他们这群人以外的人。
下午一点半,众人再次转到一个新的地方,刚刚到达这个地方,陆商就发现了不对劲。他拦住周围的人,警惕地观察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