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认识?”陈情看着陈仁德看着唐玲的目光不算陌生,好奇道。
“哦,这个孩子是我邻居家的小孙女,我刚搬来的时候受了他家里人的帮忙,有些时候见过她一面。是不是啊?唐玲?”陈仁德跟陈情解释着,只是眼神有一下没一下地看向身旁直堪堪到自己肚脐眼那里的唐玲,他望着唐玲毛茸茸的脑袋,眼睛不自觉地眯了眯,垂在身旁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搓了搓。
见唐玲一直埋着个脑袋,也不搭理陈仁德,气氛有些尴尬,陈情连忙打着圆场说道:“唐玲可能有些怕生,不好意思啊。这孩子见到不太熟悉的人的话可能就话有些少。”
“没事没事,她很可爱。”陈仁德表示自己完全不在意,他摆了摆手,然后自来熟地说道,“哎哟,咱们别在这里聊天了啊,去医生您的医务室里吧,看着天快要变了,待会儿受凉了可不好,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怕孩子给冷到了。”
“对,我们进去吧。”陈情赞同地点点头,随后朝着唐玲喊了一声后,就开始询问起陈仁德的病情。
那股莫名让她恐惧的气息终于离得自己远了些,唐玲这才惊觉后背居然冒出了一层冷汗,她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脯,也不去管走在前面的陈仁德和陈情,直接跑进了医务室去找乔灵香去了。唐玲这突然的举动还把陈情和陈仁德给吓了一跳,陈情有些不赞同地皱眉,倒是陈仁德在一旁哈哈大笑赞叹道:“小孩子就是有精神啊!真好啊!”
几人纷纷进了屋子,陈情随后关上了医务室的门。天上的云已经在这段时间里变得越来越乌黑,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吹起,周围乡间的植被开始随风晃动,整个深山的村庄都昏暗了下来。
要变天了。
“看来今晚会是一场狂风暴雨啊。”医务室里,将资料交给陈情以后就坐在休息室里和唐玲闲聊的乔灵香望向窗外的狂风大作,喃喃道。坐在她一旁的唐玲闻言也看向了窗外,那阴暗的云层似乎在翻动,乌黑的一片,哪怕此刻才刚过午后不久,世界却好像进入了黑夜里,周围黑乎乎的,乡村的小道上没有几个行人在悠哉地漫步,所有人都急匆匆地跑走,赶着早点回到家里。
唐玲有些害怕地缩进了乔灵香的怀里,她总觉得今天充斥着不安,她胸口那儿压着的一股让她有些难以呼吸的重量感,不知从何而来,只希望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
不是错觉!
唐玲卧室屋外的竹林被吹得东倒西歪,枝叶啪啪地击打着窗玻璃,发出了刺耳的噪音,豆大的雨点跟着枝叶一起打在玻璃上,呼啸的风也加入其中,它们这般用力,似乎想要直接击碎阻隔掉屋子里的最后一层防御,周围充斥着吵得人烦躁的声响,也巧妙地掩盖住了在这个狂风暴雨中刻意隐藏的动静。
唐玲靠近院子那一边的窗帘掀开着一个小缝,这是她今晚睡觉前故意留下的,她也说不上是因为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自己今晚上睡觉的时候应该留一道缝隙,而现在,漆黑的屋子里,那一道裂缝是唯一的光源。
唐玲不知道自己维持着躲在缝隙旁边的姿势多久了,她的身体因为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而变得有些僵硬,两条腿有些发麻,可是她完全来不及在意,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她穿着睡觉以前故意没换下来的出门的衣服,身体因为没有盖被子温暖而有些冰凉,唐玲没有动,她不敢动,她自己一个不注意,大胆地站在他们家院子里的那道黑影就会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范围。
四周好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窗玻璃外传进来的沉闷的雨打风吹的声音,只能听见她胸腔里的心脏噗通的狂跳,只能听见她的呼吸越来越轻,只能听见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滑落到下巴,滴落在木地板的声音。唐玲整个人如坠冰窖,她甚至没有勇气抓住近在咫尺的窗帘的一角,她就那么僵硬地站在那里,一直站着。和院子里站着的那个黑影一起,他们保持着一种互不相知却又达成一致的默契。
所有人都没有动。
直到天空传来了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紧跟着的几乎一瞬之间从黑夜转变到白天的闪电,打下了大地,借着那道白光,唐玲看清楚了院子里的那个黑影的真正面貌。
没有了白天面对陈情的时候满脸堆砌得快要溢出来的温顺憨厚的笑容,毫不遮掩的阴狠和变态的**在他的脸上直观地呈现,穿着一身雨衣,站在呼啸的风雨中的,目光一直痴痴地锁住唐玲的卧室,有些控制不住地舔唇的陈仁德。
在那道白光闪过的瞬间,唐玲和他野兽一般的目光完美地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