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一直窥伺着完美时机的陈仁德,在清楚地知晓了赵芳和唐建国夫妻俩今夜不会回唐家屋子以后,不知道有多开心。他一直翘首以盼的机会终于来了,他终于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唐家,进到唐玲的闺房,将她抱在怀里,呵护她前段时间因为赵芳而产生的那些伤疤,他要让自己的气息将那些丑陋的疤痕一并覆盖掉。
等到陈仁德的影子完全离开了赵芳他们的卧室,等到那阵脚步声完全远去,唐玲这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慢慢松开捂住自己口鼻的手,汗流浃背地大口呼吸着,她慢慢移动着僵硬的身体,朝着沙窗外面,以一种别扭的视线观察着陈仁德的身影此时是否已经进了她的卧室。
唐玲在直到自己今晚将会一个人守着一整栋房子的时候,她就预料到了陈仁德绝对会在深夜的时候进了她的家里来,她今晚故意很早就熄了灯,将自己的卧室的窗帘关得死死的,用其他房间的枕头还有自己的睡衣放在了床上,用厚被子盖住了它,做出了像是她躺在上面睡觉的假象,屋内的视线很暗,陈仁德不可能刚进入卧室就发现得了这是假象,她将自己屋子的门给反锁了,将钥匙挂在了门把手上,屋里的门把手则是挂上了一个杯子,这样在陈仁德开门的那一刻,她就可以听到声音然后跑出家里。
现在的她待在家里才是最危险的,只有离陈仁德足够远,她才可以躲过这场恶梦。
可是躲过了以后呢?
趴在窗台上的唐玲有些迷茫,她躲过了这一劫以后呢?之后的陈仁德肯定还会继续让她处于恐惧中,甚至更加小心谨慎,迟早有一天,她逃不掉的,以后的她该怎么办呢?有什么办法可以彻底打破这场噩梦?依靠村子里的人吗?不行,在她说出去之前就会被赵芳打得遍体鳞伤。去找乔姐姐?不行,乔姐姐已经很累了,不能连累她。
唐玲陷入了纠结当中。
“玲玲,我们要学会反击。”
乔灵香说过的话此时再一次出现在唐玲的脑海里。她纠结迷茫的表情一顿,心底的云雾在此刻被拨开,唐玲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对于无法逃离的噩梦,把它摧毁不就好了吗?
唐玲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是什么,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比喻确不确切,可能就像是一直被一道难题困住的学生,在终于理清了思路找到了解决方法的时候,知道了自己该怎么进行下一步的解法,然后由此就可以延伸至这道难题全部的解题步骤了,这种胜券在握的自得感第一次充盈在唐玲的胸口,她抑制住自己因为接下来的行动而变得紧张和雀跃的心情,继续沉住气来,靠着窗口别扭的角度,观望着陈仁德的一举一动,等待着时机。
她此时突然理解了陈仁德曾经那么长时间对自己的窥探的滋味了,这种在暗中对其他人的行动了如指掌的感觉真的很美好,至少在唐玲这十二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经历,经历这种由她为主导者的行动,毕竟曾经的自己一直都只是一个任人摆布不敢反抗的木偶,没有属于自己的思想,不敢反抗,就像陈仁德已经观察了她这么久的时间,她却因为害怕赵芳的打骂以及其他人的诟病而不敢说出去,因为她知道自己说出去的话,只会和乔灵香一样,让村里的那些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多一个茶余饭饱的笑柄。
而这次,唐玲会做出改变了。
她也可以努力成为那个操控局势的人,就像是陈情那样,就像是顾清智那样,就像是村长,像村子里那些大大小小的男人一样,由她来引导其他人,由她来决定其他人的生死,由她来决定面前的陈仁德,接下来会遭受什么样的危险。
陈仁德只是一个外来人,一个刚进入遇神村不久的外来人,他怎么可能比她清楚这个村子里的各种大大小小的陷阱和危险。唐玲第一次对自己是一个遇神村土生土长的人,产生了一种她以前懵懂无知的自豪感。
太刺激了。
就像是在玩着什么游戏,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特别的大人和孩子的躲猫猫游戏。
现在,只需要等待,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唐玲就可以径直冲出家门,然后亲手粉碎这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