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春娘轻轻的握着母亲的手,安抚的拍了拍,这才对陈瑜说:“苏老夫人误会兄长了,这一趟是说明情况,但目的是请苏老夫人出手救我一命,至于兄长跟大姑娘的婚事,兄长能得了大姑娘的青眼,我心里高兴的很。”
陈瑜看穆春娘:“你素日里都在读书吗?”
这话,看似跟大家说的事情没瓜葛,可陈瑜发现穆春娘的言谈举止和穆家农户身份不匹配的。
穆春娘点头:“是,兄长当年求学,但凡沐休归家都会教春娘识文断字,也会跟春娘讲外面的所见所闻,他对春娘是疼爱的,春娘也尊敬兄长,所以母亲几次三番逼迫兄长,我若知道是宁可一死也不会同意的,这世上哪有兄妹做夫妻的道理,兄长就是兄长,做不得夫郎。”
陈瑜了然的点了点头:“你过来,我给你请脉看看可好?”
“嗯,嗯。”穆春娘走过来,想要坐在陈瑜脚边的小凳子上,陈瑜先伸出手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来,一左一右坐着穆春娘和苏兰娘。
陈瑜给穆春娘诊脉,搭在腕上片刻,淡淡的说:“不必过于紧张,平静下来才好。”
穆春娘缓缓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少年情份最是入心侵髓,越是年纪大了,越浓郁醇厚如酒,春娘啊,你敢说穆大人对你不曾动过心吗?”陈瑜不轻不重的说,抬头看穆春娘:“你又真的是只把穆大人当做兄长吗?世人都知道的道理是世人的,哪个人心里没有自己的对错标准呢?就算是兄妹亲厚,情深,你们并非一奶同胞,连血亲都不是,做夫妻的话,倒也不关别人的事。”
穆春娘瞬间傻了,如遭雷击的她看着陈瑜。
陈瑜慢条斯理的换了另一只手腕给穆春娘诊脉:“但,我们家兰娘何其无辜?世人都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是一个道理,少女情窦初开,遇到穆大人这般才俊,倾心不已也是寻常,可真要说遵从本心,我们兰娘从始至终都不曾行差踏错,可穆家如此别有用心的登门,是觉得你们比苏家更聪明吗?”
陈瑜话说完,诊脉也结束了,拿了帕子擦手,偏头对兰娘说:“乖孙女,奶奶的话可听懂了?”
苏兰娘笑了,眼神澄澈:“嗯,奶奶,兰娘听懂了,穆大人虽让兰娘倾心,但也绝不是无他不可,世上的情缘来得快,去得也快,兰娘放下了。”
“好。”陈瑜心里疼死了,兰娘的命可真就苦!
但,疼爱不愚宠,这才是真正为她好。
“研磨,写方子。”陈瑜说。
苏兰娘到旁边的桌案后坐下来,素手研磨,提笔。
陈瑜口述方子,苏兰娘刷刷点点写好,仔细的吹干墨迹,送到陈瑜手里。
“穆姑娘确实是心疾,打从娘胎里就有,我这里是三个方子,春日吃到年末,四季换四个方子,到底能好到什么程度看造化,在我这里是尽心尽力了。”陈瑜把方子放在穆春娘的手里,一笑:“看在你是个病孩子的面子上,我不计较,带着你的爹娘去外面等一等。”
穆春娘已经害怕到瑟瑟发抖了,这苏家老夫人是成精了吗?就这一套说辞,自己一路上反反复复跟家里人确认商讨啊,怎么就被看透了!
颤抖着接过来方子:“苏老夫人……我……。”
“我有宽厚的心思,但真不多,月娥,送客!”陈瑜脸色一沉,还想说什么?真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