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朝臣慌了。
梁子谦是孟久岺的得意门生,这朝廷的一局大棋,越来越波云诡谲了。
治水需要银子,户部的魏常安都急得满嘴燎泡了,每天上朝就差拄着拐杖了,可国库空虚他是门清儿,早就空虚到破筛子一般全是窟窿了,之所以能撑到现在是苏家的银子源源不断的从全国各地的钱庄汇到国库里,解决了户部无数次的燃眉之急。
可苏家就算是再能赚钱,那又怎么能支撑得了大越国啊。
所以,他如今是兜比脸都干净。
下朝,魏常安回到府上,看着空荡荡的家和默默垂泪的老妻,叹了口气:“贤妻受苦了。”
魏老夫人擦了擦眼泪,过来扶着魏常安坐在椅子上:“老爷啊,为妻不怕受苦,可咱们家的孩子们就太可怜了,一大早媳妇儿们就带着孩子们去庄子上了,那边管咋能吃得饱。”
“是为夫无能啊。”魏常安老泪纵横。
他早就把家里值钱的物件都换成了银子贴补到国库里去了,他不敢说自己是贤臣,但绝对是忠臣,但当忠臣的下场太惨了,儿孙们要去庄子上挖野菜充饥,这春夏交接的时候还好,冬日里可怎么熬啊?
谁能想得到,堂堂六部之中最富足的户部里的尚书是个穷得叮当响的人。
就在老两口垂泪的时候,家丁跑进来禀报:“老爷,孟丞相求见。”
这下,魏老夫人慌了,家里连一片茶叶都没有,怎么待客?
魏常安起身:“罢了,早晚是瞒不住的,不如摊开了说吧。”
孟久岺看着打开的大门,两只手抱在胸前:“魏大哥,老弟来的晚不晚?”
“孟老弟,见笑了,请。”魏常安是真豁出去了,就算是皇上治罪自己是个无能之臣,那也就是最惨的境地了,都不用皇上动手抄家,自己就抄完了。
孟久岺回头看了眼:“不急,等一等。”
皇城的内城,从各个街口涌出来很多人,这些人抬着箱子、抱着匣子还有赶着马车,都往魏府聚来。
魏常安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一把拉住孟久岺的衣袖:“孟相,这?这?”
孟久岺拍了拍他的手臂,笑吟吟的说:“国库是大越国的国库,不是苏家的,也不是魏家的。”
这话让魏常安赶紧撩起袖子擦眼泪。
人越聚越多,孟久岺作揖一圈,才说:“国有难,我等怎么能袖手旁观?魏尚书的家眷都去了城外庄子里,三岁小儿都去挖野菜,这是何等的忠君爱国?”
“魏尚书!摄政王府所有的现银和金银器具都拉来了,王爷说尽可融成锭子。”摄政王府的管家话音落下,抬着箱子的人走到前面,十几口大箱子直接打开,有人一眼认出来其中赫然是摄政王妃大婚时候的金冠!
这是真一点儿不留了!
礼部尚书、工部尚书……再到微末小官,商贾小贩到平民百姓,不管多少都把钱扔到了大堆里。
魏常安看到这些钱,撩起袍子扑通就跪下了。
这下,所有人也跪下了。
孟久岺搀扶着魏常安起身:“魏大哥,国库空,是连年征战的隐患,并非是你的错,快起来吧。”
魏常安笑着落泪:“值!值!值了!”
魏老夫人把死活要伺候着自己的两个婆子带出来,两个婆子提着桶,魏老夫人端着碗,笑着说:“魏家一片茶叶也拿不出来了,还有些糖,一锅热水半把糖,大家不嫌弃就喝一口吧。”
不远处的二楼上,萧祈玉看着这一幕,深深的吸了口气:“谦修,是不是我挺无能的?”
“皇上,这些人如此倾囊相助,不正是皇上的能耐吗?苏家也穷过,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不齐。”苏谦修轻声说。
苏谦修话音落下,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鱼贯而来,他们送来的是鲁家罚没的家产,当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摆在大众面前的时候,谁还能说一句鲁公可怜?!
萧祈玉转过头看着苏谦修:“你啊,把我当小孩子护着,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