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孔老爷还加派了人手,都是妥帖之人,不应该出现这种意外。
他一进门,请安声一片。
“都起来,大夫到了吗”
伺候楚云梨的丫鬟是在去厨房的路上偶然得知此事,彼时消息还未传开,几乎是一出事,两人就赶了过来,所以才会与孔老爷一起到。
而大夫得去外面请,没这么快。
见管事摇头,孔老爷的目光落在了楚云梨身上:“董大夫,劳烦你瞧瞧。”
还是昨天的床和帐幔,里面不时传来女子的痛呼声,楚云梨上前:“少夫人,伸出手来。”
有丫鬟上前帮忙,很快里面伸出了白皙的手,不停地在颤抖。似乎床上的人还在不停翻滚,手的位置一直都在移动。丫鬟放上一张帕子,这才侧身让开。
楚云梨一把握住了手腕,随即皱眉:“胎相确实不稳。”
孔老爷闭了闭眼:“你有法子吗”
“有的。”楚云梨起身打开药箱,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瓶子:“这两天我都没闲着,得空就在配安胎药啊!只是,是药三分毒,有孕的妇人即将入口的药更是要慎之又慎。老爷和少夫人信任我吗”
说话间,外头有凌乱的脚步声,原来是大夫到了。
孔老爷立刻忽略了楚云梨的话,转身迎大夫。
今日来的这一位周大夫,同样是养胎圣手,大概看惯了这种慌乱的场面,进门后谁也不看,问明了位置,直奔床前。
有丫鬟端来一盆水,试图让他净过手再把脉,却被周大夫伸手一把推开。他动作粗暴,丫鬟毫无防备,一大盆水险些翻倒。
周大夫瞄了一眼,肃然道:“胎儿在腹中,每晚一息,都会增添无限风险。容我先把个脉再说。”
说着,催促丫鬟赶紧将林海音手腕摆好。
孔老爷并不生气,还觉得挺靠谱,于是,丫鬟再次上前帮忙。
周大夫把脉,屋中除了林海音的痛呼,再无其他动静,众人连呼吸都放缓了。而把脉的周大夫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孔老爷看在眼里,心头顿生不好的预感,昨天的徐大夫就是这样。收手后就说孩子已经没了……徐大夫是被人收买,今日的周大夫难道也是
随即,孔老爷暗自摇了摇头。昨天是徐大夫先把脉,董三七后来说孩子还在。而今日,董三七先看过了的,说孩子确实不安稳。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尽去,侧头问管事:“公子呢”
管事一脸为难:“公子的铺子里早上有一批货到,天不亮就走了。”
孔老爷皱眉:“这心可真大,昨天才闹那么大一场,哪怕全是银子,也得等等再去减。”
边上有在院子里伺候的婆子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帐幔,到底还是忍住了……明明公子说不想去,已经找了得力的管事替代他,可夫人却执意劝说,非说自己无事,不必太小心,说到后来都生气了,公子才走了的。
那边前脚走,兴许还没到地方,这就出事了。
不过,少夫人如今痛成这般,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婆子转而道:“奴婢方才已经派人去请,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说话时,周大夫已经收手,眉头紧皱。
由于是儿媳的床,孔老爷只站在屏风旁,不好靠得太近。事实上,他这两天都应该在外间等,实在是担忧孩子,才不顾身份站在了此处。
“周大夫,如何”
周大夫摇了摇头:“不乐观。只能先喝一副安胎药看……孩子的脉象很虚弱,老爷不要抱太高期望。”
说到这种地步,就差明摆着说孩子留不住了。
孔老爷昨天才大悲大喜,今儿又来,他抹了一把脸:“烦周大夫配一副药。”
周大夫叹息一声:“老爷不要多想,反正少夫人还年轻,好好调养身子,孩子还会有的。”
连安慰的话都说出来了,孔老爷心底更沉。
周大夫并未多留,将药配好,很快就走了。
人刚出院子,孔老爷立刻吩咐:“将药包拿过来给董大夫瞧瞧。”
昨天徐大夫配的可是落胎药,若这副药也有问题,孩子的情形兴许没那么糟。
楚云梨接过,细细查看,道:“确实是安胎药,一直都听说周大夫医馆中的药材是他亲自去外地买来,果然如此,用的药极好。”
孔老爷脸色沉沉:“这孩子真的难保”
照方才周大夫所言,孩子能留住的几率,大概一成都没有。
楚云梨沉吟了下:“吃了我的安胎药丸,大夫五五之数!”
孔老爷一脸惊讶,竟然是有一半可能
还有,其他大夫若是这么说,至少有七八成把握。他顿时来了兴致:“快喂给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