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饭菜不好吃。”真一楼傲娇地回答。
这自然只是一个借口,全聚坊的大厨们,手艺并不比百草诗差,唯独欠缺的,大概就是百草诗似的七窍玲珑心。
百草诗掩口而笑。多日不见,这家伙还是这么娇憨。
折羽黑着脸,敲着桌面,“仔细自己的身份。”
最看不过一个个的拿他的夫人当厨娘,他自己都舍不得让她劳累。
真一楼叉着腰,据理力争,指着自己国宝似的黑眼圈,“我什么身份?我是你一封信,就千里奔袭三天不眠不休来焱京的人;是被你塞去各种帮你练兵、给你当打手的人;我,还是诗诗的武学师傅;诗诗,你说我该不该加鸡腿?”
其实,真一楼说漏了,他还是那个在折羽病弱时,以一己之力挡下八拨武林高手的人。
对手不绝,他就屹立不倒,挥刀再挥刀。
这样的人,百草诗自然会真心相待。
“知道了知道了,小真一劳苦功高。”百草诗给了他一顶大高帽,赶紧顺毛。
“叫真一,我可不小。”真一楼分辨道。
折羽勾着唇,冷声道:“我是让你来焱京,可有说让你三天就赶到吗?”
真一楼激灵一下,“没有。”
“有说让你除夕之前就必须赶到吗?”
“鹅?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欢欢喜喜、轻轻松松过了年,再从宛州出发?还能悠哉游哉赏赏一路风景,难道我和诗诗还能嫌弃你路上开销大,花的银子多?把自己搞得风尘仆仆,怨谁啊?”
折羽灵魂三联问,把真一问懵了。
咋地,还可以这样?
当他收到信后,以为他们在焱京孤立无援,就火急火燎赶来了。只有他守在身边,才能确定他们的安全。
当然,最真实的原因是,除夕这样重要的日子,他希望和最在乎的人一起过。
这些话,无法说出口。
真一楼撇过脸去,一副“小爷不高兴”的模样。
“好了好了,明天是除夕,我亲自下厨,准保把你们都喂到撑!”百草诗一锤定音。
“诗诗最好了,不像某人冷血无情。”真一楼吃货本质展露无遗。
真一楼并没有和折羽他们回王府,而是留在了东市灯笼店里。对他来说,王府的门随时敞开,想去就去。
腊月三十,栩王府用过了早餐,百草诗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红纸,由天下第一墨宝折羽亲自写福字和对联。
“左琴右書相樂永日,芝草茂木有馥其馨。横批书礼传家。”百草诗高声唱和。
折羽对自家小媳妇又刮目相看,看,这对联堪比当世大儒了。
“好,诗诗有文昌星之气。”
百草诗笑得开怀。“那你就多写一点。”
他哪里知道,这可是后世一代权臣老曾家的对联,还有一副叫做“句裏江山隨指顧,堂前水木湛清華”。
百草诗觉得这个最适合折羽。但对联里的“江山”太显眼,她还是低调行事。
桌上摊开一片红艳艳,折羽笔走游龙,刷刷写就。然后指挥手底下杜仲和丁香去贴。
梯子已架好,两个家仆爬高上低。
“高一点,左边这个。”
“再往东一点,要对称。”
“浆糊多抹一点,免得风一吹,就散了。”
丁香偷偷打量百草诗,以前府上的主子们,可从来不管这些琐事的,都是做好了检查结果,一个不满意惩罚就下来。相比之下,百草诗很亲切。
府门、院门、宅门都贴了福字和对联。
杜仲问:“夫人,窗花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