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车整车的菊花运进来,就地晾晒。
而在送菊花的队伍中,百草诗注意到了一个年轻人。
他年纪不过十七八岁,一双细长眼睛生的十分讨巧。最主要的是,他运来的菊花比别人的都要好,无用的枝梗都剔除干净。
百草诗指挥众人就地晾晒。
“姑娘,我来帮您吧。”年轻人主动请缨,他笑起来带一个酒窝,也是清爽干净的。
百草诗拿着篮子将菊花铺洒在青石板上,和小伙子说话,“你是菊园管事的吗?这几天总能看见你。”
年轻人熟稔地将菊花摊开,动作麻利,“姑娘,我就是个伙计,叫百顺。在菊园倒是有一年了了,平时护理护理这些菊。您是不知道,去年这些花,除了少量的给贵人摘去酿了酒,霜降一过全蔫了,今年倒是能物尽其用。”
百草诗觉得这小伙子人很好,晾好了菊,她去房间里取了点碎银子,装了半袋她之前存的枸杞菊花,“喏,你这养花人还没喝过菊花茶呢,送你一些品品。”
百顺将手放在腿上抿抿,局促地笑笑,“姑娘,您送我茶我就收了,这银子,我无功不受禄。”
百草诗执意要送,“非要我把赞美的话说出来嘛,你送的菊花就是好,我看在眼里的。”
百顺给百草诗行了个大礼,这才双手接过茶和银子,“姑娘,您的心真好。”
他转过身离开时,百草诗看到他抬起了手臂,那是抹眼睛的动作。随后,他速度很快地消失了身影。
人走后,红曲绕到百草诗身边,“不知道是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似乎有意在你面前表现。”
曾经出入风月场,红曲看人比百草诗老练。
百草诗知道,现在无论是折羽还是她,都已经是焱京的风云人物,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这种感觉很疲惫,而她还愿意保有一份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也许,他只是个爱花之人呢。”
“但愿如此吧。”红曲终是不忍心扫了她的兴。
接下来,百草诗吩咐几个侍卫,“大家把锅搬过来,我们开始蒸花咯。”
初步晾晒的菊花,要经过上蒸笼的过程。
铁锅的水烧开了以后,放入蒸花盘两、三个,把晒干的花放在蒸花盘上,花蕊向上,均匀排列。
百草诗边操作边解释:“蒸花的火要烈而均匀。蒸一回加一次热水。锅底部的水要少一些,否则水汽会影响茶的质量。蒸的时间约一炷香,时间太长会让花泡烂了,不好晒干;蒸得时间短了,又会出现生花。刚出笼的时候,花瓣不贴在蒸笼上,色泽为灰白,风一吹很短时间成了红褐色。”
正好的菊花再暴晒三四天,花心完全干硬就可以储存了。
整个菊花茶的制作,大概前后七天。
至于菊花酒则又要复杂很多。
转眼,时间进入了十月份。
“夫人,这么多菊花茶和菊花酒,要很久才喝的完吧?”大重楼问道。和想象中行走在黑暗里的生活不太一样,邰温稍加易容,就堂而皇之地生活在王府中。
百草诗整理出了一部分茶和酒,手指一指,“这些,是要送给宫里的;这些,是送往宛州的;这些府上自用,至于这些,要进入百姓大众之口。”
茶和酒分门别类,包装各不相同。送给宫里的最考究,还有段少仪亲自画的茶标和酒标;自用的不做包装。便是进入大众之口的,大重楼觉得也很有意思,但感觉又说不上来。
“全聚坊你知道吧,现在焱京就有一家。剩下这些,都是供应给全聚坊的。”
大重楼惊讶无比。
“我自然知道全聚坊,虽然在焱京开业没多久,但势头如日中升,隐隐快要超过天下第一楼,难道也是公子和夫人的产业?”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身为驸马,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今天和公子夫人的富贵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百草诗没有正面回答,这未免太过凡尔赛,她不忍堂堂驸马爷,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
不过倒是有人不客气。
“这些都是夫人的产业,我和你一样,都是吃软饭的。”从太常寺回来的折羽,毫无波澜地说道。
大重楼:“……”
扎心了,老铁。
是谁让公子吃软饭吃的这么理直气壮,正大光明的?大重楼摸摸自己头上发,向后顺一顺,开口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他对公子的崇拜,如涛涛焱水。
接下来几天,焱京出产的菊花茶和菊花酒分发至焱宋国的全聚坊,一时之间成为当地饕客必点评的一道饮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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