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外间进来一个着一身粉色宫装的宫女走进来,福了福身后说“公主,锦儿公主来了。”
夙锦儿?
雪姝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临死前所见到的夙锦儿的那张脸,放在被子上的手捏得死紧,眸里一抹狠戾转瞬即逝,随即计上心头,“请她进来。”
“是,”宫女福身退下。
雪姝看向陈嬷嬷,问“我外面的那些东西都收拾了?”
陈嬷嬷回道“还没呢,外头箱子大,奴婢担心吵着公主,想着等公主醒了再整理进来。”
雪姝微微颔首,“那现在让人都抬进来吧,左右一会儿要往柜子里放。”
陈嬷嬷点头应下,转身就撩起帘子去外间使唤人了。
雪姝看着门口处晃动的珠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她现在身子不适,不适合什么大动作,但人既然来了,若是不给出去点儿什么,作为这里的主人家,岂不失礼?
想着,就听到屋外传来陈嬷嬷向夙锦儿问安的声音,紧接着珠帘外出现夙锦儿的身影。
“六姐姐,”人还未到,娇滴滴的声音先到了。
雪姝一听到这声音就想起前世临死前夙锦儿让人剖开她肚子时说的话,滔天恨意来势汹汹。
眼看人进来了,她忙敛起心思看过去,“锦儿妹妹来了,你看我……咳,咳咳咳!”
话没说完,人倒先咳上了。
一边咳,雪姝一边打量现在的夙锦儿。
上好的蜜合色掐花对襟飞鸟裙,外罩烟霞色毛裘褙子,脖子上鎏金吉祥璎珞圈,配上她那张带婴儿肥的圆脸,看上去和善可爱又有福气。
然宫里清楚她的人都知道,这张和善可爱的脸下藏着的是一颗嚣张跋扈狗眼看人低的心!
“哎哟,六姐姐怎么咳成这样了?”
夙锦儿的眼里在听到“锦儿妹妹”这几个字时闪过一丝嫌弃,遂装模作样地过来拍着雪姝的背给她顺气。
她一走近,雪姝就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一股胭脂水粉气。
饶是她鼻塞成这样都还闻得这么清楚,这得是往脸上抹了多少粉啊?
九岁而已,至于吗?
雪姝在心里翻白眼,面上咳得有些狠,“你看我,锦儿妹妹这好不容易来一趟,却是只能在床上待着,还请妹妹多担待了。”
她这一口一个“妹妹”的,听得夙锦儿恨不得朝眼前这张脸上扇过去。
雪姝却像是没看到她眼底的怒意似的,顺手就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一段时间不见,锦儿妹妹长得是越发的娇俏了。”
边说,还边摸夙锦儿的手背。
夙锦儿在床边坐下,感觉手背上传来的粗糙感,心里一阵恶心,实在忍不住,硬是将手给抽了回去,艰难地挤出一丝笑。
“六姐姐说笑了,这话该我说才对,六姐姐好福气,有幸去昭王府住,想必皇叔公待六姐姐定是极好的吧?”
说到最后,夙锦儿心里气愤得不行。
死贱人,她长这么大都没去过昭王府,她倒好,一去就住好几天!
听到“皇叔公”三个字,雪姝的心无意识一紧,随即在心里摇了摇头,觉着有些好笑。
夙锦儿的母妃成妃贾香芸,是这后宫除秦婉如跟贵妃外身份最高的。
成妃能有今天的成就,其父户部尚书贾毅雄在朝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她自身谨慎细微聪慧过人。
否则也不可能在秦婉如的眼皮子底下生下三皇子夙睿兴与夙锦儿。
母凭子贵,在这宫里,有了皇子就有了可傍身的,身份地位自不必说。
夙锦儿便是仗着她母妃与皇兄的势,私下成日里作威作福,以玩弄人为乐趣,曾经还让人在她元姝苑放了把火,差点就把她院子烧了。
如今看她去了一趟昭王府,所以赶着来瞧情况了。
行啊,既然你想看,那就给你看呗。
想着,雪姝笑得难为情,“妹妹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便是皇叔公待人太好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再叨扰下去,这才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