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有这等事……”
容嫔觉得不可思议,但看样子却还是信了雪姝的话。
雪姝见状煞有其事地点着头,继而撇嘴说“也就只有娘娘和皇叔公信我,其他人都觉得是胡诌的。”
容嫔瞧着她的样儿忍不住叹气,“也怨不得那些人多意,昭王他……”
容嫔向来安分守己不多事,便是这时候说起也还是有所顾忌。
雪姝看出她的顾虑,两个都是她在意的人,自然不想容嫔也误会那人。
所以就说:“娘娘,所谓‘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有时候单凭表面来看,是难以判断是非的。”
说到这,雪姝稍作停顿,看了看容嫔的表情后才继续。
“或许旁人在想皇叔公待我好另有所图,但我想娘娘能信我,他便是单纯人好才待我好的,没有图什么,再说,我这样儿的,又有什么可图的呢?”
说到最后,她还一脸无所谓地摊手耸肩。
“你惯是个会说话的,”容嫔无奈地笑笑,“我倒也不是觉得他人不好,就是担心你在昭王府受委屈,谁让你拖着一身病就回来了。”
都说六公主从王府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就说这是昭王的疼宠了。
可是那些个东西完全可以只是做给人看,人的身子情况却是骗不了人的。
天知道她在看到她风寒那么严重的时候吓得心跳都快停了。
她这一说让雪姝想起了那一身病的由来,不由得心情有些复杂。
不过她知道面前这个人是真心为她好,感动之下握住容嫔的手。
“就只是风寒而已,我在王府没受什么委屈,你看,我现在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是皇叔公让人准备的。”
虽然这些玩意儿当时让人挺不愉快的,但现在还是挺愉快的。
容嫔一边看她一边缓缓点头,“那就好,没受委屈就成,不过,你也知道皇上跟你皇叔公的关系,今后还是谨言慎行得好。”
这话她也就只敢在自己宫里跟这丫头说了。
雪姝点头,不过“皇上”两个字让她有了想法。
她被秦婉如抓起来用刑时是五月中旬,容嫔暴毙在五月二十,在刑房看到容嫔时她容嫔还未显怀,应该也才两三个月。
这么推算下来,容嫔差不多在三月侍过一次寝。
想想,雪姝说道:“娘娘,我问你件事。”
容嫔盖上杯盖,试了试唇角,“什么?”
雪姝问:“娘娘可想离宫?”
“离……”容嫔大惊失色,紧接着猛地一把捂住雪姝的嘴,压着声音说:“这话可是能乱说的!”
别说进宫后的妃嫔不想有这念头了,就是宫女,除非老得没出来的气儿了会被人扔到那乱葬岗里去,否则一辈子都别想出去。
雪姝拿开她的手,神色淡然,“我自然知道这话不能乱说,也就只当着你的面才说,你就告诉我实话,你舍得我父皇不?”
容嫔与她母妃同时进宫,两人都是温柔可人的性子,所以关系好。
但最初的那几年一直是她母妃独得宠爱,就连秦婉如也没份儿,更别说其他妃嫔了,所以容嫔也一直独守空房。
容嫔会被封为嫔,是因为母妃走后夙承勋瞧着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有几分她母妃的影子,于是才给人提了身份,那段时间日日留宿瑾容宫。
不过也就那一段时间,估计是觉得容嫔终究不是淑妃,样貌瞧着也不像,所以之后夙承勋又换了对象。
再之后就是擅长制各种露的安嫔,能歌善舞的绮贵人,惯使姑娘性子的宛贵人,反正都是一阵儿一阵儿的。
容嫔不懂她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了,但看昔日那稚嫩的小丫头片子如今神色这么沉稳认真,她打从心底感到欣慰。
看了看门口,容嫔稍微调解了一下情绪,苦笑道:“从同意选秀的那刻起,我就从没想过进来了能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