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嘉:“……老少爷。”
楚胤:“……”
楚胤躺了下来,侧身将大猫崽搂身前,揉了两把。
“行了,没人认为你蠢,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还不清楚?你能保证知道他二人的事后不去追问究竟?”
“先前不同你说,不过是觉得没必要,他二人的事那是他二人自己的事,旁人知道了又如何?这回不同你讲,自是不想你去君曜面前揭人伤疤。”
夙嘉:“我……”
“知道你无心在人伤口上撒盐。”
楚胤会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会关心他,会在见到君曜时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担忧,这些东西在我们自己看来是没有任何恶意的,可若站在君曜的角度看呢?可是以另一种方式提起他的伤心事?”
他想告诉夙嘉,真正伤心痛苦的人,往往这时候最需要的是一人独处。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知鱼之乐,焉知鱼之痛?
通常我们以为的好心好意,实则在经受此事的人看来往往并非如此。
“所以,明白吗?”楚胤问。
夙嘉明白吗?
自然是明白的。
只是越明白,心中就越不是滋味。
他觉得有感情的人太苦了。
人一旦有了感情,无论是何种情,都会被对方左右情绪。
他并非不知悲伤为何,当年同楚胤争吵后,他便度日如年,惶惶不得终日。
如今回想,他那些忐忑不安悲伤难过又算得了什么。
他到底是什么都没有失去,也不必为生活发愁,还有几百年的寿岁。
夙嘉的心突然一下子就沉重起来了。
他想到几十年前跟雪姝分开的那段日子,想到自己代皇叔公当皇帝的日子,想到自己微服私访时看到的普通百姓的生活。
“我有点难过,”他跟楚胤说。
楚胤温柔地看着他,“说说?”
夙嘉靠着他,幽幽地盯着被套上的绣纹。
“人为何这般身不由己,我们不过是想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却总会被这样的事牵挂那样的人绊住,人这一生好像都在选择得失。”
“你从前跟我说,这世上不需做选择的,只有无知孩童,人一旦成长,就会面临各种抉择。”
“我那时懵懵懂懂,总不放在心上,如今想来,是真的幼稚,楚胤,你说万物生命来这世间究竟有何意义?”
楚胤:“大概,就这么走上一遭吧。”
夙嘉不懂,“既然只是走这么一遭,为何就不能顺遂地走这一路呢?”
楚胤轻笑,“你便当人生就是自诞生时一个劫,哪有劫难是顺的呢?别看有些人表面顺遂光鲜,实则内里也在历劫。”
夙嘉越发觉得人太难了,因人类而诞生的他们与人类无异,也太不容易了。
他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两只爪子抱着楚胤的手臂期期地望着他。
“旁人我们管不着,也无能为力,我们就顾好自己,你我往后到死都要好好的,好不好?”
楚胤想说这事谁说得准,生命与世事无常,没人能定好坏。
但他不想闹得夙嘉不高兴,就点点头应下了,“好。”
夙嘉松了口气,紧抱着他的胳膊靠得更近了,“睡觉睡觉,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楚胤笑而不语,灭了烛火搂着怀里的大猫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