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柯南的话，绯里奈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

绯里奈的眼睛很好看没错，眼角是狭长向上翘的，平时神情淡然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很安心，很舒服，但是如果说了什么让人生气的话也会让人感觉很欠揍。她的眼瞳中那抹原野绿天生就让人有放下戒心的作用。

可是只要她一眯起眼睛，就会有一种无形的威慑感，有些心理素质不高的，很容易被吓到。

绯里奈算是一个面瘫没错，但也只是情绪表示不太阴显罢了，有的神情还是能让人看出来的。比如说现在，柯南可以很阴显感觉到她的愤怒，也可以理解。他因为她的狙击术就怀疑她的确是他不好，可是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和绯里奈脱不开关系。

“工藤新一，我不介意告诉你，对于我的狙击术来说，这种距离的确很简单。我甚至也有杀西条大河的理由。我也可以就这样告诉你，我本来是想这么做的，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大阪警政厅并没有失误，我还没弄到开庭时间。”绯里奈一字一句地说着，“如果我们之间的信任仅仅如此的话，那我们所谓的合作也可以取消了。”

看到西条大河的死她也有点吃惊，虽然说如果不是那个人帮忙，她也会动手脚杀掉这个祸害，可绝不是在法庭上。可是当柯南认为这件事情是她做的，还说她好心提供的名单是祸水东引的时候，她肚子里就一窝火。没错，她给的名单里所有的狙击手都是朗姆手下的，日本警方如果全力出击一定可以让朗姆元气大伤，可是这也算给日本警方抓捕犯人的机会，怎么在这个侦探嘴里就变成祸水东引了？

其实她也理解，如果是她在柯南的处境，估计也会怀疑到她身上，可是作为当事人，心底除了怒火，就只有委屈。侦探喜欢追求真相，追寻着线索找到她，可是没有证据，他哪里来的理由指证她？

柯南原本还算严肃的脸刹时间变得局促不安，连忙解释到：“我又没怪你，就算是你做的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怕你给的名单里面那些人让太危险，让服部他们出什么事而已。”

绯里奈眯起的眼睛微微松开一点，依旧打量着柯南，又突然放松下来。

“这是我们第一次翻脸，但我并不觉得这是最后一次，哥哥。”她将长发弄到身前，直直地看着他。“我们之间如果有什么分歧，最好早日解决。”

“分歧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多。”柯南将水一饮而尽，看着她，“我只想问问，绯里奈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

“……”

第一次杀人？

那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了，据现在也有二十来年的时间，但是她还是记得非常清楚。

她拿起一块饼干，咬了一小口。

“第一次开枪杀人，用的是散弹枪，犯人距离我只有大概五米，他脑子里那些温热的液体喷溅到我的脸上。”

“那一次开枪，我吐了整整两天，一闭眼就是那个人的死状，一想起来就反胃。”绯里奈说着，吃完了整块饼干，又舔了舔指尖的饼干屑，“就算是后来，杀的那些好的，坏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就算是最亲密的朋友也好，杀掉他们之后我还是很想吐，总是会反胃，只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

“不过也许，以前我是被尸体给吓到，现在……”说到这里，绯里奈看向柯南后者阴显一脸呆滞，应该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说的那么现实，“算了，工藤新一，我不希望你知道太多。”

柯南仰着头，面前的少女无所谓地挥了挥手，率先走出了包厢，在他眼里，自己的妹妹突然变得非常可怜。

柯南的确不想知道这些他听着都觉得恶心的事情，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和绯里奈的心里差别就在这里。这不只是杀不杀人的问题，这是关于对人性的不同理解，简单来说，他相信人性本善，但是她却认定人性本恶。之前他也知道了，自己无法改变那些根深蒂固的思想，也只能容忍那些他不赞同的思想的存在。

绯里奈不希望他知道太多，他也不敢问太多，但是心底总是有一种对绯里奈的好奇与期待，导致从这天开始，他对绯里奈的态度变得小心翼翼，他怕这个女孩突然不在坚持本心，怕有一天他们不得不站在对立面，他开始十分照顾她的思想，努力做到一切从她的角度出发。

如果绯里奈能在生活中感觉到快乐，她就不会再那么消沉。

柯南是这样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