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从府里奔出来好几个小厮,点头哈腰地团团围住马车,掀门帘的掀门帘,跪着当垫脚凳的跪着当垫脚凳,其他人则争先恐后地从马车里面将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人搀扶了出来。
瞧着这副阵仗,楚滢滢不禁咋舌,估计此人应该就是崔云灏口中的裴世伯了。
于是,她扯了扯崔云灏的袖子,问道“你见过这个人吗?他是不是你的裴伯伯?”
崔云灏摇了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本人长什么样子,只是听爹曾经提起过一些。”
楚滢滢捏了捏下巴,正好看见那名中年男人抬脚要迈进去了,她急忙拽上崔云灏跑过去,响亮地唤了一声“裴伯伯。”
中年男人听到有人叫他,慢悠悠地转过头来,从头到脚扫视了楚滢滢和崔云灏一番,满脸困惑地问道“什么人?”
崔云灏连忙几步趋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拜了两拜,道“家父崔尚鸣,嘱咐我前来杭州城拜访裴世伯。”
“崔尚鸣……”中年男人沉吟片刻,不久便记了起来,一拍脑门道“你是崔贤弟的儿子?”
崔云灏点点头,道“没错。”
裴文灿环顾四周,奇怪地问道“你爹怎么没跟着一起来?”
崔云灏眼睑低垂,抽了抽鼻子,道“我爹一年多前就已经病死了。”
裴文灿听了,脸色乍变,露出些许悲伤之色,幽幽叹了口气后,立即请崔云灏与楚滢滢进入府中,带他们去了偏厅,命下人奉茶,看座,端来不少点心果品。
裴文灿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亲切地向崔云灏询问了近况,言语间满是愧疚地道“打从年初开始,店铺里的生意便忙得不可开交,我早年又与你父亲断了书信往来,竟没有想到崔贤弟老家就在宣城,世侄这一路走来,想必吃了不少苦吧?”
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崔云灏就常听父亲提起这位裴世伯,说他颇有经商头脑,名下店铺无数,对待朋友也是义薄云天,眼下见他本尊,觉得甚是和蔼可亲,回话也就更加自然起来“还好,都熬住了,有劳裴世伯挂念。”
“我原本还想着等空闲下来,邀你父亲来鄙府作客,没想到如今故人已逝,竟阴阳两隔,直教我悲痛欲绝。”
裴文灿长吁短叹了一阵,眼里含着热泪道“世侄,我与你爹交情匪浅,金兰之谊莫不深厚,你现在孑然一身,孤苦无依,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今后就在裴府安心住下,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行了,可千万别同你裴伯伯客套。”
崔云灏听得鼻子一酸,红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裴文灿浅浅啜了一口茶,这才注意到坐在崔云灏旁边一言不发的楚滢滢,忍不住眯着眼问道“请问姑娘是?”
楚滢滢站起身来,朝他盈盈施了一礼,答道“小女子楚滢滢,见过裴老爷,还请多多关照。”
崔云灏也跟着站起来,帮忙介绍道“裴世伯,这是小侄的一个表姐,我们都是一起从宣城赶来的,一路上多亏有表姐细心照顾,小侄才得以顺利到达杭州,否则,有可能半道上就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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