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话音,接下去说道“再说了,这珠子虽然算不得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却也值不少银两,放在你身上总归是不安全的。万一被人偷走抢走了,岂不糟糕?”
崔云灏勾了勾脖子,不发一言,裴文灿以为自己的一席话已经攻破了他的心理防线,有些得意地笑了笑,不料崔云灏却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斩钉截铁地道“裴伯父,这珠子是爹留给我的唯一一件遗物,侄儿做不了主,请恕侄儿不能将它还给你。”
裴文灿闻言喉头一噎,刚到嘴的话立马咽了回去。
崔云灏抬头与他直视,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冷言冷语地道“伯伯大晚上的,派人把侄儿叫来书房,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原来不过是为了要侄儿把珠子交出来啊?”
裴文灿闻言一愕,他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与别人打交道自有一套独特的本领,原以为就崔云灏这样的处世未深的小屁孩,还不是小菜一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他乖乖把珠子还给他?可谁知,这小子竟是如此之倔,简直比他爹还要倔!
在崔云灏面前损了颜面,裴文灿当然有些气愤了,干咳一声,话里隐隐夹带了些威压道“贤侄怕是误会了!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是为了你好。要不然,我拿其他东西跟你换下吧”
话音刚落,裴文灿就快步拐到那扇大屏风的后头,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盒,把盖子一掀,只见里面装满了白花花的银锭子,晃得人眼花。
裴文灿把木盒放在崔云灏面前的桌子上,捋着胡须道“我用这一盒银子,来换你那颗珠子,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说完,趾高气昂地瞥了一眼崔云灏,好像很有把握让这孩子点头同意,可谁知,崔云灏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把视线往银子那儿移,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昂首挺胸道“伯父,这颗珠子是爹留给我的念想,在我心里就是无价之宝,有道是一诺千金,你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把当初的诺言抛之脑后了。”
“你!”裴文灿气得吹胡子瞪眼,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嘴里被人强迫塞进了一个臭鸭蛋。
崔云灏是个气性高的,冷哼一声,索性撕破了裴文灿伪君子的假皮,将桌子上的那整整一盒银锭全都撒在地上,转身就走。
裴文灿在后头吼道“站住!”
崔云灏没有回头,脚底抹油一般,飞快地跑回了采云院。
这时,楚滢滢打好了热水,准备洗把脸,毛巾刚放进盆子里,就听到杂沓的脚步声传来,猛地一抬眼,只见崔云灏站在门口,气喘吁吁,脸色霉得活像从土墙上剥落下来的烂泥巴似的。
她愣了一下,急忙走了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事?”
崔云灏不等喘匀气,伸手拉着楚滢滢就要往外走,语气饱含愤激地道“姐姐,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楚滢滢见他眼睛哭得有些红肿,心疼之余又感到惊诧,本想仔细询问一番,想了想还是作罢。
不用猜她也知道,小耗子肯定是在裴老爷那儿受尽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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