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些紧追不舍了,楚滢滢知道对方对自己有些偏见,无外乎是一介女子习医,如何如何之类的,她也并不恼,名气大的人总是脾性古怪,再者对方又是傅老的至交,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傅老下不来台。
楚滢滢略一思索,便道:“此症虽然属温,却真阴素亏,心阳外越,内风鸱张,用药反而不宜寒凉,以平为佳,对症下药,大渴以烧铁淬醋,令吸其气,牡蛎粉扑止汗,捣生附子贴涌泉穴,至于内服之药……”
她犹豫了一下,道:“我医术浅薄,不敢妄言,还请二位老大夫商量着来。”
章老大夫这回望了她一眼,竟然也没说什么,楚滢滢心中立刻一定,看来她刚刚说得都没有错了。
虽说不该与这老大夫计较,但是泥人尚有三分土性,被人这般轻慢以待,便是楚滢滢也会有些忍受不了。
章老大夫与傅老坐在屋子里谈了半天,将病人的症状都挼清楚明白了,商量的方向也越来越明朗。
楚滢滢在旁边听着,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两位老大夫行医的年数比她如今的年龄还大,经验十分丰富,楚滢滢听了许久,颇有所获,忽觉这一趟倒是没有白来。
傅老偶尔会问一问楚滢滢的意思,楚滢滢也会简单答上几句,章老大夫的态度倒是要好了一点,楚滢滢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最后一直商量到了午时才敲定药方,常老爷千恩万谢让人抓药去了,又热情地挽留他们用了午饭,这才放人离开。
才出了常府,外面下起瓢泼大雨来,耽搁了一个时辰,楚滢滢这才回到客栈,她将信交给了客栈伙计,央他帮忙递出去。
此后又过了几日,天气很是不好,整日都下雨,连外面都去不得。
无奈之下,章老大夫便只能和傅老两个人聚在一处谈论医理,傅老每回都叫上楚滢滢,章老大夫也不说什么,态度到底是好了不少。
楚滢滢听他们二人谈话,受益匪浅。
这一日下午,外面的风雨很大,楚滢滢和傅老三人照例坐在大堂说话,窗外狂风呼啸着,拼命摇动着街边的大树,雨水哗哗冲刷着房檐和街道,泛起了大颗的泡沫。
傅老道:“这天气,怎么日日都下雨?一连五六日了,跟天漏了个窟窿似的。”
旁边收拾桌子的客栈伙计笑道:“我们这里就是这样,每年这回都下大雨呢。”
傅老接道:“那不是生意不好了?”
“可不是?”客栈伙计道:“冷清得很,您瞧瞧,如今投宿的就您们三位了。”
他正说着,门外突然奔进来一个人,浑身的,高声喊道:“章老大夫在不在?”
客栈伙计啊哟一声,忙道:“在这呢,在这呢。”
楚滢滢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常府的小厮,心里忽然一紧,章老大夫站起身来,道:“老朽就是,怎么?”
那小厮急切道:“章大夫,救命啊,我家夫人不好了!”
天空一个响雷猛地滚过,在头顶炸响,那客栈伙计吓得一抖,抹布都掉在桌上了。
外面的风雨还是很大,那些大树被风吹得疯狂摇摆,像是癫狂了似的,雨大得根本出不了门,但此时人命关天,哪里还顾得上许多?
一行三人就跟着小厮,撑着伞往外走,那伞根本遮不住人,雨水几乎是横着飞过来的。
不多时,楚滢滢头脸都被打湿了,衣摆的,章老大夫和傅老也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