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复地看着,仿佛要从那四个秀丽的簪花小字中咂出什么滋味来。
旁边,曾敬贤小声道:“你们看云灏那表情,要笑不笑,怎么回事?”
这回,舒敏赫也不禁忧心道:“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蔡惊鸿摸了摸下巴,盯着崔云灏看了好几眼,才道:“我倒觉得……他这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曾敬贤狐疑:“那这回信里写的就是好事了?”
蔡惊鸿道:“他还没看完呢,谁知道?”
两人正说着,那边崔云灏将信收好了,走过来对蔡惊鸿道:“多谢。”
蔡惊鸿笑了,望着他表情中带着的几分不甚明显的喜意,道:“如何?是好消息?”
“是,好消息,”崔云灏说着,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笑了起来,道:“滢滢准备动身来金都了。”
梁河古道,直通南北,一队车马正在缓缓前行,马蹄踏在地上,腾起细细的灰尘来,车上堆着不少货物,这是一个商队。
此时正是五月下旬间,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走了不知多久,前面出现了一个小镇,车马队伍便停了下来,准备休息一番。
马车末尾,一个身着青色布袍的少年正坐在车辕上,背靠着货箱,膝盖上放着一本书,“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不时还读出声来:“季夏,汛行,惟情志不怡,易生惊恐,与麦冬,参须,熟地,石英,龙眼,甘草三甲等药,善其后,然后……”
这时,有人过来招呼道:“楚大夫,咱们停下来歇歇脚了,您也下来喝一碗茶吧。”
那少年听了,将书合上,放进随身的包裹中,点头笑道:“好,多谢你了。”
那少年正是楚滢滢,在给崔云灏写了信之后,池州灾民的病情也都差不多都好转,她便主动辞别傅老和章老先生,提出要前往金都,从出发之日起,至如今已七八日有余了。
对于楚滢滢突如其来的辞行,傅老和章老都觉得有些惊讶,但是听说她有亲人在金都,傅老立刻便明白了:“你是要去寻你的弟弟罢?他是中了进士了?”
楚滢滢笑着点点头,两老立即向她道贺,常老爷得知此事,便主动提议他可以帮忙。
原来常老爷是丝绸大户,认识不少生意朋友,恰好有商队要去金都,可以捎带楚滢滢一程。
如此提议,楚滢滢自然不会推拒,答应下来,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傅老十分不舍,拉着楚滢滢又说了许多话,倒是章老送了她几本书。
楚滢滢当时翻看了一下,除了一本医书以外,其他的都是章老行医数十年来编写的医案,可以说得上是他半辈子的心血了。
这些书在当时发水灾的时候,章老都没有舍弃,如今一并尽数送给了她,楚滢滢既是惊讶,又是感激,不敢收下,道:“这些都是您最为贵重的东西,我如何能收?”
章老却道:“书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些既是我编写的,东西自然在我脑子里面,留给旁人看才是它最大的价值所在,我观你天赋不错,只是经验到底少了些。若是有空,多看看医案,勤勉些的话,不出数年,于医理上定然会有所成就。”
他说着,又道:“我这回出来,并没有带多少,还有不少医案放在家中,等你日后到了金都,给我写信,留个地址与我,到时候我托人给你送过去。”
这已是章老目前能够做到的最大善意了,楚滢滢心中十分感动,也不再拒绝,点点头,道:“那就多谢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