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江湖争斗,无非就是神功秘籍,千古秘宝,其效用不过是助人武功大成,永登顶峰,长生不老,所向披靡。但明争暗斗数久,从未有人真正永当霸主,更迭换代再正常不过。无数武林高人,不是求长生,就是盼化仙,再不济,也要想办法重来一世。
周颂也曾以为,重来一世的她,可以比前世顺利更多,她能轻易只手遮天,前程憾事尽可了结,这是老天助她。
但当拓蓝雅和苏姨在她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她才知道,哪有这么多两全其美。前世,她一心练武,武胜天下,可惜负了无数身边人,甚至连她自己的出身都没探清,重生,她一心保护身边人,讨伐奸人厉鬼,却还是没能抵挡灾祸。
天命难违,这一世,究竟是让她来弥补遗憾,还是让她再受折磨?
周颂拿起剑,却没有以往的笃定,寒光里映出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叶行川的脸,那张本该看尽奸邪依然正义的脸,已染上了复仇的戾气。
剑复入鞘,封印了今时的愁思,再出鞘时,必是她斩断奸谋诡计之时。
“云归一四九九年,越琅一家人在白玉京的一家客栈内,两名奸人闯入,杀了越百里,强暴拓蓝雅,越琅逃脱,随后……”
叶行川拿着一本账簿,念道。
“随后其中一人,将拓蓝雅带回家中,作为侧室,并诞下一女,取名为周颂。”
周颂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接话道。
叶行川顿了顿,岔开话题:“这本账簿,是我回家里找到的,娘一直没告诉我还有这种东西。”
“叶兄家里难道在做生意?”萧北提问道。
叶行川摇摇头:“没有,这本账簿上并未明确写明账目。”
“既然是账簿,又为何记录越家遇害一事?”萧北不解。
“不清楚,不过后面有落款,‘写于云归一五一零年冬’。”
一五一零,距离越家遇害已经过了十一年,并且在这一年,和亲公主萧雁失踪,叶父意外身亡。
“越琅的信件里,多半是与他人约定的见面时间,也是一五一零年……”叶行川沉吟片刻,“说不定,是越姑娘联系到我爹,帮助她找到当年的真凶。”
萧北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叶兄你也说过,令尊曾为捕快,不过越姑娘怎么偏偏找了令尊?”
“越姑娘年幼时曾被祖父收养,应当是那时认识的。”
“也许是,很有可能,他们当时已经查出了真凶,结果被真凶察觉,便设计谋害令尊。”周颂补充道。
“虽然账簿和属性并未写明,但如今看来,这事已经水落石出了。”萧北摇着扇,慢条斯理地说道,“剩下的,便是找出杀害伯母的凶手了。”
“大雁城这边查了几日,并无线索,我明日再回一趟村里,看看有无遗漏。”叶行川提议道。
众人点点头,并未多言语。
“这是我娘的事,你跟来干嘛?”
第二日,叶行川看到周颂衣衫整齐,跟在他身后,便没好气地问道。
“我的身体在你手里,不放心。”
“这不都是你搞得鬼么?”
两人很快就到了村上,仔细地在屋内搜查着,只可惜,除了一些日常用品,并无他物。
叶行川收拾着遗物,说要回邻村的老叶家查看,让周颂留下看守。
周颂随意地坐在炕上,闭着眼,回忆起叶母的死状和房内情况。
当晚周颂和萧北正坐在房外的树上闲聊,没有发现异常,房内也没有入侵和打斗的痕迹,如此滴水不漏,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只有一人……
想着,周颂睁眼,锁定了正在门外偷看的小崽子。
门外的小男孩一看周颂睁开眼,转身就跑。周颂起身,三两步便抓住了他。
“小子,你在门外看什么?”周颂毫不费力地拎起小男孩的衣领,问道。
小男孩眼神躲闪,紧闭着嘴,未吐一字。
“快说话,不然我就把你丢进河里喂鱼。”
周颂威胁道。那小男孩还是不说话,眼睛一直往叶家房子那边瞟。
周颂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她放下小男孩,跑回房内,只见一个瘦削男子翻箱倒柜,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我倒要看看你能找出什么东西。”
周颂悄无声息站在门边,观察着那个男子,只是看了许久,男子都没翻出什么来。
男子见没有收获,便鬼鬼祟祟地准备离开,他一转身,便正面撞上周颂。
“哎呀,这、这不是小川吗?怎么回来了呀……”男子一看见她,哆哆嗦嗦地打招呼,说罢,就往旁边跑。
周颂轻松地拉住男子,亲昵地笑道:“这位叔叔好不容易过来拜访,怎么这么急着走?我都有些忘记你了。”
“我!我是你张叔啊,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张叔?”周颂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也不想和他继续客套下去,拉住男人的手更加用力,“张叔今日过来,是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