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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反常必有妖。
按常理来说,顾长策如日中天,人人巴不得从他身上得利,一个官位,一座宅邸,于救命之恩,都是小事。可赵无衣拿着天大的恩,他的人动动嘴皮子就将恩还清,怎么想都难以置信,怎么想都替赵无衣亏。
顾长策偏头看林生生,林生生看的兴致勃勃,嘴边浮起两个梨涡,笑得很甜,温温软软的模样,看起来很好相与。但好相与并不是上都城男子挑选良配的首选。
他一度不明白,赵无衣为什么会选择林生生。在局外人看来,迎娶林生生不仅没好处,还十分不理智。
他派人调查过林家,林生生拒婚顾渊一事当时传的满城风雨,很容易就知道了,而为什么上都城没有一家肯娶林生生,只有赵无衣会娶,他也查到了林斋有恩于赵家。
有什么恩?
什么恩值得搭上自己的前途?
什么恩值得他用掉顾长策这个人情只是为了她的清白?
况且,也没听说赵家和林家往来有多亲密。
顾长策有些头疼,他不喜欢上都城的原因就是,上都城有太多秘密,一件掺着一件,真心假意,辨别不清。
他隐约觉得,赵无衣是真心。
赵无衣这般的人,冷面冷脸,但心不是冷的。
难道,真的是喜欢她?
一瞬间,顾长策觉得林生生这个女子应该有些故事的,引得顾渊、赵无衣前仆后继。
突然,一道无形的力量朝他袭来,顾长策条件反射般抓住,看向手中花生米的来处。
赵无衣正狼一般的眼睛盯着他,顾长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倒是很多年没有这种体验了。
顾长策知晓这眼神背后的原因,然后他玩味地一笑,看来,此次回上都城,有的玩了。
林生生对两人间的暗流涌动没有察觉,依然十分专注地听着戏本子,也跟着台上的角儿同哭同笑。
台上此刻唱的,是名将恰逢军中小兵,问起小兵为何从军,小兵泣涕连连,又悲又愤地说起家仇,父兄皆葬身沙场。
全场静寂,默然叹息。
林生生沉浸在戏本子里,联想起自己的身世,觉得小兵比自己惨多了。
等她回神想看一眼赵无衣时,发现一桌子三个人只剩了她自己,旁边两个不知所踪,林生生继续看戏。
戏楼最下面转角的隐蔽处,亭台楼阁遮去暖阳,春风簌簌,冷风顺着人的衣领袖口灌进去。
无人经过,于他二人甚是便利。
赵无衣和顾长策扭在一起,胳膊压着胳膊,腿别着腿,谁都动弹不得。
赵无衣还是一副冷面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一双眸子似染了墨一般。
顾长策失笑“士别三日,赵老弟有了奇怪的癖好,竟然尾随我如厕。”
若在军中,大家早就哈哈大笑起来,军中人,大多性子直,一点点乐事就能逗得他们哈哈大笑。
但赵无衣是在暗夜里行走的人,不苟言笑是常态。他没接顾长策的玩笑,冷冰冰地说“你有何居心?”
顾长策将赵无衣冷冰冰的刀尖悉数转化为柔风“带徒弟和徒弟夫君看戏。”
终于说到赵无衣想说的,方才他已经忍了许久,他们二人聊天,他恍若第三者,他才是林生生的夫君。
“你也知道是徒弟夫君。”
赵无衣的意思是,顾长策应该懂些分寸,不要与他人的娘子过分亲密。
顾长策假装不知,继续调笑“所以,徒弟夫君,你现在扭着你家娘子的师父,是不是与礼不敬?”
赵无衣扭得更紧,他不想与顾长策绕弯子,打了直球。
“你要揭我老底?”
顾长策痞笑“我也不知你老底,我只知,徒弟的夫君很、能、打,至少,不似她看到的那种唯唯诺诺憨笨惹人欺的模样。”
赵无衣失语,他向来不怎么喜欢和人说话,能做就做,能不聊天就不聊天。若是这个人该死,拔刀收刀都不会凉了一盏茶。
“到底想干什么?”
赵无衣有些抓狂,有些烦躁,烦躁什么,他也说不太清。就算林生生知晓了他的身份,他只是会变成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威胁性并没有多大。但他就是不想。
他不想再回到那种状态,他觉着现在就挺好的。
林生生不也瞒着他许多吗。
他也瞒着她,还算比较公平。
“赵老弟不要把人想那么坏,我就是想帮帮徒弟。”
谁信呢。
赵无衣不愿再与顾长策废话下去,直截了当地说“那请顾将军离我娘子远一些。”
赵无衣先松开了手,顾长策得个没趣,也松了手。
顾长策不羞不恼,在赵无衣转身走了几步后悠悠地说“听闻,你是被迫娶林家女儿的。”
不是问句,是一句简简单单陈述的话。
“既然没有感情,何必吊着。”
“我朝开化,女子皆可再嫁,我瞧着她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