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鹦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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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的学子辰时就要进学,武馆则不同。

除非是童子一路学上来的,需要辰时就练早功;否则一律巳时到馆,如若到的早了,还会被拒之馆外。

花宴办的不错,林生生拿着自己挣来的几百两十分满意,一早和巧儿去换成银票,放进宝箱子里,她已经开始想着,更多的银票进账,开多少多少铺子,尽管当下没有一家铺子不是落灰的。

凡事总有个过程。

早市一开,林生生便拉着赵无衣去选锦帛。

“买来做什么?”

“当然是做衣服穿啦!”

赵无衣知道林生生因花宴赚了不少,但银子一进口袋就大肆挥霍,实在不是个掌家的好兆头。

思索间,他慢了林生生几步。

他快步走上前,按住林生生的肩“生生,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败由奢。你还是应当节俭一些,不应挣了没捂热就花掉。”

赵无衣对花钱没什么兴趣,他一件衣服能穿几年,一顿饭吃什么都行,他在这些上面从没有要求。

倒不是外界传言的贫穷,而是单纯觉得,该花则花,不该花一分都该省下。

林生生笑颜明媚,梨涡点点“你家娘子挣的第一笔钱哎,图高兴,给你买个料子做衣服,再给阿爹买一匹,给祖母买一匹,给公爹买一匹。”

她挣的第一笔钱,想给家人花,因为赵无衣,连公爹都不忘记。

爱屋及乌。

娘子赚的第一笔,想想也是因为高兴,赵无衣便默许了。

“总之,我们不得肆意挥霍。”

林生生也同意,肆意挥霍多大的家业都会挥霍没的,节俭是对的。

林生生给男性长辈们买了暗色花纹布料,祖母的则是暗棕色绣了金线的,低调大气又奢华。

林生生给无衣买料子做衣裳时,无衣说什么也不要,说衣服还能继续穿,现在有的都穿不过来呢,硬是拉着她出店门去。

最后,林生生也没有买,只是给家里长辈买了料子,回家到画个样子,送去上都城有名的好裁缝那里。

好裁缝人人都寻,是以拿成衣,要等到一个月后。

二人拿着做衣余下的料子照例去给祖母请安,祖母气色不错,院子里多了一只鹦鹉。

林生生踏进祖母的院子,就见祖母满脸慈祥地在逗鹦鹉。

绿毛鹦鹉尾巴是棕红色的,瞪着两只珠子一般的眼,左边动动,右边看看。

鹦鹉不学人说话,祖母也不急,耐了性子一遍又一遍逗。

“祖母!”

林家老太太听着林生生这么一叫,缓缓扭过头来,一边应着“无衣,快来快来。”

林生生和祖母撒娇“祖母,您现在眼里只有无衣,生丫头吃味儿了。”

林生生虚靠在林老太太身上,手自觉地搭上祖母的肩膀,一下一下揉捏着。

老太太惬意地眯眼,身子往后倚靠,赵无衣巧妙顺势地托起老太太的手。

自上次镯子事件之后,赵无衣每次来,都会托着老太太的手和老太太说话,时不时也会帮老太太探探脉。

换了那对毒镯子后,老太太经大夫调理,身体确实在一点点好起来。

老太太颇有感触“你爹自小到大,都不愿意往我身边靠,扭捏得慌。还是我孙女婿乖。”老太太轻轻缓缓地一下一下拍着赵无衣的手。

赵无衣的手细细长长,骨节分明,甚是好看。此刻赵无衣乖乖巧巧,脸上浮起难得的柔和。

他终于不再是那副淡漠的表情了,林生生想。

经老太太这么一点,赵无衣突然意识到一些事。

若非暗地里给老太太把脉,他也是定不会凑到长辈跟前乖巧的性子,就像父亲常说他的那般,他天生不如大哥讨人喜欢。

有些事情,好似在不经意间,变得不同了。

赵无衣能真切地感受到,祖母是喜爱他的,如同喜爱林生生一般。

他如今也是讨人喜欢的人了。

一瞬间,赵无衣的感官集中于手上,祖母的手温热粗糙,他不自在地想抽回手,看到祖母嘴角和林生生别无二致的梨涡,他放弃了抽回的想法,抬眼朝老太太笑了笑。

林生生想起阿爹,这几日来都没见着他。

“祖母,阿爹呢?好几日不见了。”

林老太太对于儿子官场的事并不过分多问,只知道前些日子忙得紧,再后来,就带着随从出府去了,好几日没回来。

“兴是职务上的事。”

这本是再简单不过的话,可是那只站在老太太面前的红棕尾的绿鹦鹉,突然就习得了一句话“不见了,不见了。”

干瘪沙哑又略带尖锐的声音突然就穿过堂上,盖过所有人的言语声,下人们都往这边瞧过来。

祖母身边的嬷嬷面带喜色哄她老人家“送过来时就说,这鹦哥儿是个顶机灵的,这不,已经会学人说话了。”

老太太微笑着点点头,伸手去拨弄那只绿鹦鹉。

虚搭在祖母肩上的手一顿,林生生顿时脸色煞白,生了一身冷汗。

不见了?谁不见了?

怎么那么多吉祥话不学,再不济学说些普通的话,怎么偏偏学了这么一句。

赵无衣注意到林生生的异样,将手抽出来,站起身问她怎么了。

祖母将头转过来看她,林生生强撑笑脸,应和起方才的嬷嬷“这鹦鹉,怪聪明的。”

林生生笑起来,比哭还难看。老太太年纪大,也不执着着要看她到底怎么了,抬起手拍拍林生生搭在她肩上的手,安慰安慰。

林生生一直恍惚到离开之时,赵无衣走在前头,赵无衣走着走着踩到无衣的后靴。

赵无衣终于无法再假装看不见,他将林生生拉过一旁的回廊,坐了下来。

赵无衣摩挲着她的背,十分自然。

林生生想,前世父亲得了个贪墨的罪名,定是官场上出了什么事。

如今鹦哥儿说这么一句,像是在林生生心上敲了鸣钟。

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她得加快步子。

林生生觉得,等父亲一回来,就好好与父亲聊一聊。

虽然她一介弱女子,没什么见地,但说不准前世她知道的什么事,就能帮上阿爹。

林生生也不想瞒着赵无衣,她直截了当地坦白“我觉得方才绿色鹦哥儿学说的那句话,怕是不吉利,而且是大凶。”

父亲已经多日没有回家,会不会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看不见,总是最担心,尤其是看着出过事以后。

赵无衣看林生生的反应,听她说的话,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前世林家的事,他也打听过,说是林斋贪墨,但事情许多地方过于巧合,让人不得不起疑心。

方才说到林斋,鹦鹉就来了一句“不见了”,这事儿搁在谁身上,都容易想到这处来。

万物有灵,此次,只怕是个警告。

“我们等岳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