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里写了什么已经忘却,但是月历卡上的东西却是记忆犹新。现在想来,无非是曾经的艰苦岁月,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活一辈子,谁又没苦过?
想想那时候的许多事情,轻轻一笑,渐渐睡去。
隔天上午,上课的时候接到宁长春电话,问他到底有没有通知满丽家长。张怕说下课给你电话。
等一下课,把李英雄喊出去:“满丽那事情……”
李英雄回话:“父母不管她。”问张怕怎么办?
张怕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老话总说最疼孩子的一定是父母……看来老话有时候也会出现偏差。
给宁长春打回去电话,宁所长说:“告诉你件事,我也是听人说的,说上面有动向要降低未成年人刑责年龄。”
张怕问什么意思?
宁长春说:“我也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有段日子了,反正是某些专家,也反正最高检发话了,说需要研究什么的。”
“研究就研究呗。”张怕说:“那些人一年到头都在搞研究,研究了未必马上实行。”
“是不能马上实行,可是我听说要搞试点,咱们省有很大可能性被选中,说是最高检和部里已经决定派人下来。”
“最高检是检查院?”张怕问:“他们什么时候能来?”
“打住!我没说他们一定会来,我是说听到个传言,可能会派人来。”宁长春说:“如果你真在乎满丽这件事,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把她接出来,你得知道一件事,不管什么官司,没一段时间是处理不完的,他们的案子有九成可能拖到年后,到那时候,万一上面真来人了,你想怎么做都晚了。”
张怕听明白了:“就是说要抓紧时间?”
“废话。”宁长春说:“你看着办,挂了。”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盲音,张怕放下手机,问李英雄:“她父母真不管她?”
李英雄回话:“倒不是不管,实在是……”停了下小声说话:“实在是满强和满丽太调皮,根本管不过来,越管越对着干,闹出挺多事情,我觉得叔叔阿姨是伤心了。”
张怕啪的打他脑袋一下:“你也知道自己很混蛋?”
李英雄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是他们兄妹俩……好吧,我也挺混蛋。”
张怕说:“把电话号给我,我跟他们父母谈一下。”
李英雄大喜过望:“老师,你真好,我把话放这,从今天开始,只要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论你做什么,哪怕杀人放火,就一句话,弟弟给你办了。”
这句话又换回来一巴掌:“滚蛋!社会习气这么重?告诉你,这是痞气!给我改了。”
李英雄啪的打个立正:“没问题,哥说什么是什么。”赶忙说出电话号码,问什么时候打电话?
张怕说:“这么着急干嘛?滚回去复习。”
李英雄又应声是,回去教室。
张怕看眼电话号码,想了想往外走。等上课铃响起,学校安静下来,才开始拨号。
“你好,请问是满强的家长么?”张怕说的很有礼貌。
“满强?你是谁?”应该是满强的父亲,冷淡回话说:“他被抓了。”
张怕尽量保持温和语气:“我是他的老师。”
“老师啊,呵,我儿子在监狱里头,你去里面给他上课吧。”满强父亲的态度很不好。
张怕说:“满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想跟你商量件事。”
“没什么可商量的,我家孩子又不在你那读书。”满强父亲说:“以后也别打电话了,再见。”
张怕急忙喊道:“等下,就一分钟,听我说一分钟。”
满强父亲犹豫一下:“你说。”
张怕说:“我找你是说满丽的事情,我知道她确实不听话,一直跟你对着干,总在伤你的心,可人活一次,谁还不犯错?”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怕想扇自己耳光。他是最看不惯熊孩子的人,你爱死死、爱活活的,关老子屁事?不想竟然也会因为个熊孩子,反是去打求情电话。这人生啊……真是乱七八糟的寂寞不起来,还怎么如雪?
电话那头,满强父亲问:“你想说什么?”
张怕说:“我跟一个派出所所长是朋友,他说国家可能要降低最低刑责年龄,当然,这个说法早就有了,不过这一次是最高检查院发话,说在研究之中。”
“你到底想说什么?”满强父亲很没有耐心。
“好吧,多的话不说了,你能不能去见一下满丽,想尽办法、不管使什么手段,把她弄出来,毕竟是你女儿。”张怕说:“应该不是花钱的问题,满丽年龄不够,可以说被坏男人欺骗……反正就这样。”
他是越说越心寒,唉,为了李英雄那帮混蛋,自己怎么干起这种事情?
满强父亲愣了一会儿问道:“你认识满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