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怕说:“这条街上有没有名的地方么?”
谷赵笑笑:“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
张怕说:“按照你的想法,我就是林冲啊,高衙内看中我家娘子,我还得想办法让他放过我。”
谷赵笑了下:“是我的错,好了吧。”跟着又说:“一会儿,这顿饭还是要吃的,不管你想怎么做,毕竟是个人情,得好好喝一顿。”
张怕说没问题。
谷赵又说:“从我的角度,以及我家的角度来说,我们不能随便惹事,有些事情一做,就没有办法回头。”
张怕说:“就是说要下死手。”
谷赵说对,跟着又说:“当一个人走到一定位置的时候,他一定要站队,就是民主党派也要站队。”
张怕问:“你是想说这件事情有多麻烦么?那不用说了。”
谷赵笑道:“有些事情是要承受后果的,开了头就必须要结尾。”
张怕说:“能不能捞干的说?”
谷赵说:“我就捞个干货给你,但你能吃下么?”
张怕回答那叫一个痛快,马上说:“吃不下。”
谷赵呵呵一笑,跟着又说:“十年前,晋南两家煤矿换主,接着成立晋南矿物集团,然后抵押银行贷款投资另一个大项目,名字先不说了,然后这家集团上市,于晋恒抛售股份,在短短两年半时间里,你猜他赚了多少钱?”
张怕轻轻点头:“难怪名字里带个晋字,原来是这个缘故。”
“你别管什么缘故,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原先的两家矿主根本不想卖矿,可还是不得不卖,就跟你说的一样,明明是人家来找你麻烦,你却只能认栽。”谷赵说:“毕竟跟金钱比较,生命才最重要。”
张怕赶忙问话:“你是说于晋恒手里有命案?”
“有没有命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曾经闹很大,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谷赵说:“你要是有能力的话,这件事情可以操作一下。”
张怕沉默好一会儿说:“大哥,你真瞧得起我,十年前的事儿,我再有能力又如何?别的不说,就算找到苦主,找到他违法证据,不还是得打官司么?我等不起啊。”
谷赵说:“这点你可以放心,在明面上,他的手续都是合法的。”
张怕郁闷道:“合法的还说什么?”
谷赵说:“从我的角度来说,如果要搞于晋恒……别看我们俩都是商人,但每个人身后都有很多很多人,正当的商业竞争无所谓,可要真是想走法律程序弄一个人,等同于宣战一样,即便是我想做,我身后的人也不同意,所以,我才会想着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那个人喜欢喝酒,喜欢喝酒爽,如果你能入他的眼,就是对了眼缘,他一句话,于晋恒就得过来道歉,即便不道歉也得让这事儿过去。”
张怕问:“假如说,我要是没入今天这人的法眼呢?”
“那就没办法了,找关开、白不黑几个,咱们一起商议。”谷赵说:“反正你要知道一点,我今天一天都在忙你的事,从我的角度出发,我已经是做到最好。”说完补充道:“我不希望你误会我。”
张怕说:“谢谢,没有误会,我知道事情很难办。”
谷赵说:“不是我吹牛,在不开战的前提下,我能想到的绝对是最好的办法,你可以问下关开,那家伙一向贼牛贼牛的,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办法。”
张怕说:“我本来想着晚上给他打电话。”
谷赵笑了下:“什么时候打电话不重要,是关开比我更像个商人。”
像商人是什么意思?一个是重利益,一个是会比较。遇到事情多会考虑收益与失去。
张怕说:“没想到……给你们添麻烦了。”
谷赵说:“这不算麻烦,我愿意做的事情就不是麻烦。”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也就是你张怕,我愿意帮你出力。我是很看重你的,换别人找我,根本理都不理。
张怕又说声谢谢,想了下说:“先去吃饭吧。”
谷赵想了下说:“别委屈,不管这顿饭吃成什么样,咱不做林冲。”
张怕笑道:“这是肯定的。”
哪有被人欺负了,还要求对方原谅的?这是要疯么?别人怎么做我不管,我是张怕,从小打到大的张怕,大不了就是打,管你去死?
俩人回到车上,大劳往前开。没开多远,谷赵说:“走过去吧。”
不走不行啊,这片地方,也就国家大道上稍稍算是畅通一点,别的道路,不管往哪拐都是漫长其修远。
跟司机说一声,谷赵带着张怕穿胡同。
没走多远,谷赵忽然一声叹息:“我得谢谢你啊。”
张怕说:“为什么?”
谷赵说:“我是在这里面长大的,人生前二十年都是在这一片地方转悠,可我竟然很久很久没来过。”
说着话还指给张怕看:“这房子都没变过,也就是这,要是搁别的城市,早拆了。”
张怕左右看看:“谁敢拆啊?”想起昨天晚上跟刘小美说的话,人真的是会忽视已经拥有的东西,包括回忆,包括亲情。
谷赵说:“我那时候小,跟着大孩子屁股后面转悠,不过也没转悠几年,那帮家伙就散了,人生这东西确实挺有意思,以前天天见,现在见个面可难了,要提前打电话问有没有时间。”
张怕说地方大了都这样。跟着说:“还好,我是来自小地方的小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