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众中,呼唤财富女神沃金降临、惩戒这些破坏商贸压榨他们财富的权贵的呼声越来越高。
而远在极东的恩瑟王国,民众们也在日趋严苛的劳役与压迫中认识到,这位‘转生而来’的英雄之王,似乎与传说中的形象相去甚远。
随着更多的人们在修建那座神圣金字塔的工作中死于那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劳役,推翻吉尔伽暴政的暗潮开始翻涌。
而在暗中,一个崇拜黑暗之龙的教派也随之兴起。
如此种种的纷乱,在主物质世界甚至是科瑞尔各个位面之中不一而足。
唯有因为纷乱与战争引发的死亡,仿佛历史无情的潮流般,淹没人们所熟知的一切。
卡罗尔就是在这样席卷世界浪潮中,于散提尔堡攻城战中死去的一名普通的谷地士兵。
甚至就连他的死法也很普通:
死于战场上的流矢
他至死都显得很迷茫
他不知道为什么魔法女神会突然降临阴影谷,也不知道伊尔明斯特师他们为什么要掀起这场席卷整个科曼索乃至整个中土的浩荡战争。
只依稀听到一些传言,说是死亡三神偷窃了本属于神上之神的石板,所以被神上责罚扔下了凡间,要诸神们找回石板,才能回归神国。
所以魔法女神密斯特拉为了返回神国,而不惜掀起这场矛头直指死神的战争?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卡罗尔有些害怕。
他害怕自己死后会因为自己的忤逆而遭到死神的折磨。
他虽然信奉正义之神,但他自我感觉自己的信仰并不是很虔诚,因为生活的重重磨难,都让他深深的怀疑,坚信正义本身,是否才是他苦难的根源。
因为有些时候,仿佛只要放低一些底线,得过且过一些,也许,有些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就比如他隔壁的邻居,在得到征兵通知时,就用一把草耙刺穿了自己的脚,慌称自己在农作时受了伤,然后贿赂了征兵官,从而借此逃避了兵役。
也许也许他原本也可以通过类似的方式逃过一劫的
他还有一位病弱的母亲和尚且年幼的弟弟需要自己照顾
但他出于心中的‘正义’,最终还是响应了谷主的号召,踏上了战场
最终又死在了战场
死在了讨伐死神的战场上
多么讽刺啊
他唯一庆幸的是,在他死后,阴影谷应该会有一笔抚恤金发放到自己的家里。
而他的弟弟还算懂事,靠着那笔钱,应该能够和母亲一起,撑到成年吧
啊真的好冷啊
为什么我仿佛在遗忘
脑海中回忆的一切,就跟走马灯似的,一页一页宝贵的回忆,都在被淡化,漂净
真的好不甘心啊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他感觉自己就仿佛躺在一片阴暗的河水上,却睁不开眼睛,只感觉到自己在随着河水一直往下一直往下仿佛没有尽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连自己的姓名、连母亲和弟弟都为之遗忘时,他好像突然撞在了一片渔网上,然后被人打捞上了河岸。
与此同时,他似乎听见了很多叽叽喳喳的声音,有些像老鼠的叫声
难道‘冥界’也有老鼠?
卡罗尔终于费劲力气睁开了眼睛,同时也心怀忐忑的准备面对绝望的一切。
可就在他看到‘死后冥界’的‘真面目’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里究竟是哪儿我究竟来到了什么地方’
原本在他的想象中,死后的世界一定是阴暗而荒凉的,就像是一座毁灭落幕的荒原,无数像他这样的亡魂游荡在其上,等待来自死神侍者的审判与折磨
只是眼前居然是一望无际的葱郁草原,无数带着馨香的奶酪山耸立其上,就见他刚被打捞起的那条河,也流淌着乳白的蜂蜜与奶。
这简直就像是童话世界里一样!
而此刻河水之上,无数人立而起的鼠人们乘坐着蒸汽机船行驶于河水中,抛洒着渔网,将那些魂体中泛着微光的灵魂打捞上岸,并喳喳的指挥着他们像自己这样排好长队。
卡罗尔甚至还看到了熟人!似乎是隔壁的连队的战友!
只可惜无论卡罗尔如何呼喊,对方都像是没听见一样。
‘也许他比我遗忘的更多所以将我给忘了吧。’卡罗尔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就这样也不知排了多久的长队,卡罗尔终于看到了队伍的尽头,在一座同样以奶酪堆成的梦幻城堡前,竖着一个大大的木牌,上面似乎写着:
“巴托地狱驻朦胧之域签证处?!”
就在卡罗尔一脸懵逼时,忽然就听到前方起了骚动,就看到尽头的那名游侠似乎有些崩溃的抗议道:
“不,我不要去地狱,我是森林与游侠女神梅莉凯冕下的虔诚信徒,我的老师说过了,我死后,会有神使来接引我去往自然之殿的!”
卡罗尔踮了踮脚,就看到台前一名通体毛发洁白身着神官服的鼠人仿佛演练过无数次一样对其表示遗憾道:
“抱歉,由于圣者浩劫的缘故,目前所有神国的通道都已经处于关闭状态。
“喏,看到那位正在墙角祷告的小姐了吗?她就是你要找的梅莉凯牧师,可现在就连她自己都没办法回到自然之殿。
“所以很遗憾,我无法实现你的愿望。”
那名游侠似乎深受打击:“不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
“我这里可以为你办理一张去往巴托地狱的签证,有这份签证,你就是正式的巴托地狱居”
“不!我不要转化成魔鬼梅莉凯女士会认为我变得不洁净的”
女游侠极力抗拒道,可是很快她又想起了这里是朦胧之域,当即猛地抬起头确认问道:
“可可如果我拒绝去往地狱,会不会被填进无信者之墙里?”
听到这个问题,包括卡罗尔的不少亡魂们齐齐抬起头,目露惊恐的目光。
结果接看到那位白色鼠人女士笑了起来:
“放心,我们怎么会干那么野蛮的事情呢。
“那堵墙啊早已经被我们给拆了啊。
“提比利乌斯早就说过了,那样违背意志自由的建筑,本就不应该存在。”
说着她就缓缓回首,满脸温柔看向身后城堡正上方,那尊通体漆黑布满锁链的棺椁
“拆拆了?”
一众听说过那堵墙大名的亡魂们齐齐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