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西南处,山峦起伏,自有奇峰藏于此间。望之蔚然而生秀者,有秘境独立于世外,感天地阴阳之变化,悟古往今来之沧桑,行避世之事,求修真之果。
苍岩虽茫然,确有一巨大石室早已嵌于其内,石室室内宽阔,四周墙壁却纯以青石砌成,靠悬崖处,却是开一窗口,此时窗外黑漆漆一片,山风呼啸间,竟是那崖外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巨室内墙面光滑,有一排排灯座探出墙来,此时灯内早已是注满了人鱼膏做的灯油,灯光氤雩,虽无烟雾却是光亮如斯,室内亮如白昼!
巨室内,正中墙上却是供一古画,画中所绘笔墨沧桑,却有灵秀暗藏其中;画中桃花朵朵,有河蜿蜒曲折,河中有一船,船上之人做渔夫打扮,手扶船桨,眼望桃花深处,神情恬淡!
画前有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样式古朴,望之不似当代之物,细细观之,却似是祭台状,石台略高出地面三尺三寸三,四周阴刻龙纹。
此时祭台上有香炉三座,内有燃香,青烟虽缭绕,香却不知何料制成,香气不甚浓郁,嗅之却是悠远绵长,气息纯净如斯,竟有安神宁气之功效!
香炉前摆一碟,这碟似是极品和田玉制成,玉质如羊脂凝润,盈若有光。
此时这玉碟中却供有一物,非金非玉,只是晶莹剔透中微现毫光,此物品正静静的卧在碟中,若细细观之,其竟为一喷水蜙蝮,蜙蝮四周云纹缠绕,直若欲腾云布雨而去!云纹中,有大篆书就一“霖”字则更显庄严!
香烟缭绕,欲做贤者久居之地,琴声悠悠,只求物外已超然。
巨室内三人俱着黑袍,虔诚的正对着室内正中所供之画跪拜,三叩首后,琴声叮咚有声,三人则随乐声而起,袍袖飘飘做舞蹈状,竟是古传的标准“踏舞礼”!
踏舞礼出自唐朝之前,本是大朝会之上礼仪所需必备之礼,是朝拜皇帝的隆重礼节,寻常黔首布衣等闲不可见!
舞蹈之三人中。为首之人已是极苍老,但动作灵活,细观之,其舞姿竟是翩若惊鸿丝毫不显老态!须臾,三人礼毕,自是端坐于祭台前的蒲团上,各自盘膝而坐,各结手印闭目垂帘——
良久,祭台左侧之人忽而微睁双目,竟向着祭台右侧之人微颌示意,右侧之人则微微摇头,看了看中间蒲团上的极苍老之人后,即闭目不言!
左侧之人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却有厉色射出!只是相约之人不欲有思,只得作罢,正待继续凝神静气以促修行时,不想中间端坐的老者早已行功完毕。老人把袍袖往怀中一收,微笑说道,“破军,你有何事?”
左侧之人忙欠身做一稽首,毕恭毕敬的答道,“师尊,破军惶恐,只是心中有一问,不知可否?”
“可”老人眼含笑意,点了点头。
破军急忙转身拜伏于地,说道,“弟子刚才行踏舞礼之时,心中忽有所感,今日所祭,上天似有预示示下,只是弟子愚钝,不解其意,望师尊解惑!”
老人笑了,点了点头说道,“破军,有心了,汝孟氏一系,本就是我桃源一脉之翘楚,汝有此悟性,我心甚慰。”
说完老人站起身来,想是苍老故,身形略略蹒跚,那右侧之人见之赶紧上前搀扶,老人摆了摆手示意不必,转身看了看拜伏于地的孟破军,说道,“起来吧,我为汝师兄弟解惑!”说完转身随之长叹一声,只是这叹气声中确是透着无比的欢愉!那孟破军一怔,随之喜形于色起来。
老人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便定了定自身形神,走到祭坛前,左手取了三支香,在旁边燃烛上点燃,恭敬插到香炉中,拜了三拜后,拿起那碟中之蜙蝮令,转身看着两位弟子,此时那孟破军早已是站起身来,与师兄迟贪狼一起恭敬的站在一旁,恭聆师尊教诲。
老人迈步,从容站在祭坛前,将左手所持那蜙蝮令,高举过头后,朗声说道,“上天预示,天选之子将于近日降生于我桃源一脉,当为桃源之主!茫茫仙道,他将带领我等桃源弟子上下求索!汝师兄弟二人当尽心辅佐之,仙道恒昌,佑我桃源!”
师兄弟二人震惊之余,愣在当场!
老人一见,心中不快,随即“嗯”的一声哼出口来,语气森然,不怒自威,目有威光射出,定定的看向两个弟子!孟破军和迟贪狼随之低下头来,齐声颂道,“仙道恒昌,佑我桃源——”
老人收起蜙蝮令,静静说道,“后日为初九日,诸事皆宜,我将召集十大长老齐聚慕仙堂,共祝此事!汝二人填为长老,可速去准备,不可懈怠!”
躬身聆讯的二人身形一顿,孟破军咬了咬牙,侧脸看了看旁边的迟贪狼后,复躬身揖礼问道,“师尊,天选之子如何确认?上天,上天有明确预示吗?!”
“哦?”老人深深的看了看眼前二人,二人不语,神情中探究之意却是颇为浓烈,那孟破军看到师尊的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一刹那间神情虽然微有退缩,但终究还是直直的看着老人;迟贪狼虽然低头不语,但是身形却是一震!
看到两个弟子眼中的贪婪之意,老人眼中微有失望之色,却只是说道,“蜙蝮傍身,神兽相依——,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转身向室内深处走去,边走边叹道,“风起于西北之地,扬沙落于东南之海,汝虽欲腾于九霄,确需蛰伏于地,奇哉,叹哉——咳咳”,老人摇头叹息间,踱步向巨室一角走去,苍老的身形将要没入一侧暗门处时,异变突起!
巨室内灯光忽然齐齐一暗,一黑影,骤然腾空,如大鸟般直扑向老人后背,那人袖中一柄黑色利刃探出,寒光乍起,直刺老人后心!
似身后有眼睛一般,本来略略蹒跚的老人却是猛地一转身,袍袖随即舒展,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已经卷住刺来的利刃,袍袖一带一挥,那利刃已是飞了出去,却钉在石室墙上没入寸徐!
来袭之人见一击不中,当机立断身形急晃,须臾间便欲逃脱,谁知这老人刚才还行动迟缓形容颓废,此时却是早已须发皆张,两只袍袖如风鼓一般,一记飞袖便是击打在这人肩背处,打的这人一个趔趄!面容却是正对着老人面前了!
老人一惊,喝道,“原来是你!”露出面容的,正是那孟破军!老人激怒之下随即上前,一指便点在其腰间要穴,这孟破军顿时萎靡于地,瘫软不起!
老人稳住身形,却待上前厉声喝问,谁知变故又起,忽然感觉自己身体绵软,气息不畅,手脚竟似瞬间脱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