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生生的看了席轻颜一眼,少年颇有先见之明的挪到了床脚,甚至不着痕迹的紧了紧被角,「我以为那毒药对我没用来着。」
别问,问就是自信过头,翻车了!
谁知道那毒药竟那般厉害,凭他的血脉,竟无法压制它,甚至被它折腾的死去活来,险些丢了性命,幸好他颇有先见之明的派人送去了信,否则他家好二哥便要千里迢迢跑来替他收尸了。
思及公孙止面无表情的样子,少年立刻狠狠颤了下身子,不过下一秒,便见夙离霄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以及一根……小皮鞭?
「这是公孙止送来的信件,信上交代,若你醒了,朕自可代他好生抽你一顿鞭子,公孙澜,你准备好了吗?」
对面的少年险些被亲哥坑的上了吊,闻言哭唧唧拿出了一张帕子沾了沾眼角,「我,我还是病号。」
「无妨,有我在,你死不了。」指尖把玩着银针,席轻颜笑的颇为和善,默默站在了夙离霄身边。
臭小子,不长点教训,下次他还敢!
「等等,有话好说,你们不要过来啊!」
「啊!救命啊!」
圆月高悬,带着萧瑟的寒意,席轻颜带着一坛酒,默默来到了院中的凉亭,那里,穿着异域服饰的少女,正撑着下颌遥望远方,一双清凌凌的妩媚双眸眨啊眨,似是下定了决心。
「如今公孙澜已醒,下一步你打算如何做?」缓缓坐在斯绮丽身边,席轻颜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两只夜光杯,里面盛着的,正是她今日得来的葡萄酒。
玉液轻轻摇晃,带着斑斓的波光,月影摇曳,暗香浮动,十分惑人。
斯绮丽扬了扬唇角,缓缓接过席轻颜递来的葡萄酒,她垂眸轻啜,宛如小扇子的眼睫轻轻遮住了眸中的神色。
「我,我不能再连累他了,这是我波斯内乱,只有我回去,才能替公孙澜洗刷冤屈,更何况,父王的江山,决不能落在一个残害手足,狼子野心的人手中。」
她的几个哥哥,都被突然发难的三皇子斩于刀下,如今除却外嫁的姐妹,只有她才能担起重任,将三皇子重新拉下马。
「父王临死之前将波斯交到了我手中,所以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让巴郎好过。」
巴郎,便是她那好三哥的名字。
缓缓摩挲着袖中的诏书,斯绮丽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这是她的责任,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将公孙澜牵扯进来,她要他,好好活着!
可如果公孙澜当真这么听话,便好了,
眸色微顿,席轻颜不着痕迹的摇了摇脑袋,「我与夙离霄无法直接参与波斯内乱,可公孙澜不一样,他师出有名,
即便是借助离国的势力,也无人会置喙什么,所以,你当真要放过这一助力吗?」
堂堂离国太上皇却在波斯遭人诬陷,甚至险些丢掉性命,这场子若是不找回来,公孙澜怕是要背负一辈子污名了。
坚定的摇头,斯绮丽抱着双臂缓缓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她目光悠长,带着一丝忧虑以及置之死地的冷遂。
「他本就是受我连累才沦落至此,若公孙澜当真死了,我……」
她会如何做呢?收集旧部殊死反抗,成,她培养新皇完成老国王遗愿;败,她便下去给公孙澜赔罪。
紧紧握着手中的夜光杯,斯绮丽目光灼灼的将视线落在了席轻颜身上,「娘娘,求你们尽快放我离开。」
巴郎此人凶狠残暴,若是知晓墨城发生的一切,定会不顾一切派兵前来抓捕她,如此一来,皇都定然守卫松懈,她想趁此机会,潜入其中,寻找解决办法。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当真不打算告诉公孙澜吗?」这种为了他人好而擅作主张的决定,按照套路来说,以后定是误会重重,进而追妻/追夫火葬场。
略有些唏嘘的咂了咂嘴,席轻颜企图劝说斯绮丽,然而后者却微微摇头,显然不打算再将公孙澜牵扯进来。
「娘娘,我想尽快出城。」
「哎,虽然我很想答应你,不过……」目光遥遥的落在斯绮丽身后,席轻颜缓缓起身,无辜的摊了摊手。
这真不能怪她来着,公孙澜何时出现的,席轻颜也不知道。
「你们好好聊聊吧。」
将这处空间留给了公孙澜与斯绮丽,席轻颜悄然退下,没有惊起半点波澜。
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