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笑着，看着王艳的眼神透出一股近乎于柔软的怜悯。

“看来你还没有真正听懂我刚刚在说什么。”

“我说的这些，又不是我的一家之言，这些言论早在圣人的笔记手札上显现，那么多年你们都不曾感悟，难道我随便一说，你就觉得我的境界不同于常人了？”

王艳摇摇头，缓缓道。

“圣人之说确实耳熟能详，但我不曾见过圣人，我只见过你。”

“人类是何其狭隘，又何其广博的生物，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只愿意相信我们自己看到的东西。”

“即使圣人之言遍地，我却也只在你的话里得到感悟，因为我也只见过你一个人，把那样大的一份机缘拱手让人。”

王艳慢慢的缓过来，终于整理清楚自己的情绪，开始发言。

“你刚刚说你不愿意抢占这一份资源，是因为你已经获得了天地的钟爱，所以要让给别人。可古往今来，占尽世间宠爱之人不知凡几，但少有听闻他们把机缘放手的。”

“这一切，皆是因为人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

“我见过，因为贪婪，手足相残，夫妻反目，所以我便明了书上说的，人心可怖。”

王艳看着王星星的方向，喟叹着。

“那可是灵骨啊！从古至今，不知道引来多少次风波和杀戮的顶尖宝物，我自问做不到你那么坦然。”

“你能做到不是因为你得到了多少，而是因为你本身就持身正大。”

林明那里想到自己随手的一个举动，竟然会被王艳解读成这样。

再这样说下去，他岂不是成了圣人？

不可不可！

林明当即头疼的反驳着。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高大上，我只不是好东西太多了，觉得不能都给我占了吧。”

“再说我的修炼速度已经够快了，那灵骨对我也没有用啊！”

“你真的不用为我解释，我就是一个平凡至极的人，做这些你全当我是幸运者，对不幸者的怜悯吧。”

“你看我现在家庭美满，修为更是一日千里，举目之间，难寻敌手，自然可以高人一等的怜悯他人吧。”

王艳格外认真的看着他。

“当然你可以高人一等的怜悯他人，也可以高人一等的碾碎所有人，你没有做第二种选择而做的第一种，已经彰显了你的不同。”

“从前我不懂，什么叫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今日我或许能明白其中一二。”

王艳郑重的俯身向林明摇摇一拜。

“多谢林先生，带我窥见大道一途！”

“王艳此生已无悔。”

林明这一次没有躲开。

树下论道，讲的是个人理解，论的是个人缘法，王艳能够从他的言谈之中窥见属于自己的道，是王艳的机缘，当然也和他离不开关系。

这半师之礼他当得。

一礼成，林明见到王艳身上原本朝气蓬勃的气场慢慢的变得圆融。

她还是那个艳光四射的王家大小姐，但却又不一样了。

她站在那里是艳光四射的王艳，也是这自然中的一份子，与自然浑然一体。

无论什么样的道法，走到最终讲究的都是一个浑然天成。

一翻论道，王艳竟不自觉的达成了这样的境界，往后大道之途，自然是一帆风顺，坦坦荡荡。

林明从心里，陡然间生出了一股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面前的这个人，就像是他亲手修剪的花枝，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生长出最艳丽的姿态，碾压群芳。

养成的快乐，不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