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眼中惧意渐起,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疲倦,虽然溃势稍稍止住,但是就算结成了战阵,由于没有长枪和盾牌,只凭着弓箭手放箭,也很难取胜,况且对面的骑兵都是板甲和链子甲。除非在极近的距离下,用紫衫木的长弓去射,负责很难给他们杀伤。而紫衫木长弓极为贵重,本身紫衫弓重量也不轻,自然也属于放在上面的重物。
江义手下的将领们,尤其是镇将们,眼神中已经充满了仇恨,这倒在血泊中士兵,校尉以及刚刚被斩杀的逃将,都是他们的部下,甚至亲人族裔。虽然他们也明白,如果任由部队的溃败之势蔓延,那么这部队必然军覆没,必须有人站出来止住溃势,用雷霆手段。但是对于敢这么做的人,心中难免会有想法。而且在上面,丢弃重物也是江义下达的命令,和这个联想起来。镇将们此刻杀了江义的心思都有了。
副将,马上上山向杜备求援,并请他多带长兵器和盾牌下来。江义继续下达命令道,不过,对于能抵挡多久,他心里也没底。因为他又看到,原本溃散的燕军步卒,和其他散兵已经开始结阵了。面对着敌军步骑弓结合的再度冲杀,他是在没有信心抵挡多久。
他现在心中十分懊悔,为什么,明明这次燕军之前表现同以往比起来实在反常,而且敌军撤退之时,依然阵形整齐,地上也没有四处掉落兵器铠甲。诱敌之意其实极为明显,为何自己这个沙场老将居然会中计?
安明乾速度很快,步卒弓箭手很快便和自己汇合。对面的江义也如崔希烈所料一样,并没有直接撤退,而是收陇溃败散兵结阵对战。
不错,这江义把部队收拢起来倒是正好帮了我们的忙啊。要是他们四处逃散,就凭我们五千铁骑,追杀起来还是挺费工夫的。看着对面虽然结阵,但是都拿着短刀的军阵,安明乾脸上浮现出笑意。
太子殿下,此战我军还没有赢。看阵势,他们应该还有不少人在山上,他们结阵便是要等山上援兵,机不可失。当立即出击。崔希烈眼光毒辣,看着血腥的战场他眼中的猩红尽数消失,浮现出令人森寒的幽蓝。
弓箭手向前,校尉自行瞄准,自由放箭。
很快,天空中开始出现羽箭,此时燕军的弓箭手们离江义的部队只有五十来步了。燕军以百人为阵放箭,天空中并没有出现漫天的箭雨,但是素来擅射的燕军声势虽不大,生命的收割却是极为的迅速。
换成常规的用兵,根本没有什么人敢把弓箭手放在前面。因为弓箭手也和骑兵一样,不是轻装步兵,训练两三个月就可以上战场了。合格的骑兵和弓箭手都需要两到三年的训练,属于极为珍贵的技术兵种。放在前阵,如果被骑兵突袭,死伤必然极其惨重。但是此刻,只是轻装步兵的江义部队显然无法构成任何威胁。
除了两千长弓手的射杀,两侧还有不少链甲骑兵在用短弓放箭。受伤者的哀嚎,人死时的惨叫,无不动摇着江义部队的军心。此刻,江义和自己身边的高阶将领们也只能用士兵们来做人墙挡住那无处不在的流矢。
将军,援兵怎么还不来啊。都快一个时辰了,再这么下去。兄弟们都要被他们给杀光了啊。
江义的耳边不知道响起了多少次这种叫声,此刻他也变得心烦意乱。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回头,老杜啊,看在咱俩同属于朝廷的份上,这次你无论如何也要拉兄弟一把啊。
而这次回头,江义还真的等到了,他看到身后的山上生起了无尽的烟尘。他顿时感觉,天神仍在保佑自己。
将士们,兄弟们,援兵已至,向前冲杀。江义大声嘶吼道。
一个多时辰,长弓手们也开始脱力。每个人都已经放了至少三十箭,看到对面开始冲锋,便在校尉的带领下开始徐徐撤退,他们知道,在两侧的骑兵保护,敌军冲杀不过来。
崔将军,扎连山上烟尘四起,看来敌军援兵杀了下来。我军变阵吧。
不急,此处地势有利我军骑兵展开。我军应当先派遣哨骑查看后面,刑州军骑兵不多,哨骑快速查看后方,如果无敌骑突袭包抄。我军便只管放手痛杀这群敌军。崔希烈慢条斯理道。
那好,弓箭手回本阵取箭,刀盾兵在两侧辅卫。两翼骑兵轮流放箭,袭扰敌军。
正午的太阳已经到了正中间,艳丽的太阳之下,却是成河的血流,分外刺眼。两军的攻势都已经开始缓和了下来,正午的太阳会让体力加倍的消耗。燕军将士脸上虽然血污,泥污都有,但是一扫几天败退的晦气的他们,眼神却是分外的精神。
而刑州军的将士们,脸上则是止不住的疲态。数日来从未休息好的他们,此刻疲惫已经部爆发,看着眼前这帮将士们的疲态。江义知道,正午太阳稍落之后,只怕难以接下燕军的冲杀。
然而,援军却迟迟没有到来。江义看着对面即将展开的阵势,他明白援军不会下来了。
军冲锋,杜将军已经杀到敌后,我们赶紧杀上去,同杜将军一起前后夹击,生擒安明乾。
生擒安明乾。
少量亲信士兵也开始大喊,带动着军都开始喊了起来。不过都喊的有气无力。
看着士兵开始冲锋,和燕军交兵后,江义立刻上马,头也不回向后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