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趴在墙边偷听的我和斯芬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示意弗拉特安静。
弗拉特噘着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我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弗拉特,你那么快就跟上来了?”
“诶~什么嘛,好过分。”弗拉特甩给我一个幽怨的眼神,不过还是老老实实解释,“我让她暂时没办法行动了。话说回来,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有士兵在外面。”斯芬指向转角处被照亮一片的地面。
“现在出去肯定会被怀疑的,而且刚才那个女人也看到了你们使……”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又有了其他想法,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出去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只能进去了吧?要是迟了上头怪下来怎么办?”
“那个流浪汉也说了,看到有个女人把一个黑头发的小女孩带进下水道。”
“总之快点开始搜索吧!”
“是!”
宪兵小队的行动比我想象中要迅速,还以为他们会再拖拉一段时间的。
眼见这股亮光已经拐进来,我噗通一下坐到地上。膝盖恰巧跪在斯芬的鞋子上,疼得我直冒泪花。
不过这样正好,现在的我需要更多眼泪。
“林林?”斯芬急忙蹲下来扶住我的肩膀。
我伸出双手顺势将斯芬抱住,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装出浑身颤抖的样子,还故意夸张地吸鼻子,“好可怕……”
生怕那些士兵没有听清楚,我又啜泣着加了一句,“我走不动了,我好害怕……”
四周的阴影被士兵们带来的提灯驱散,我果然听到其中一个人在惊呼,“队长!这里有三个小孩子!”
“你们叫什么名字?”听声音是另一个宪兵在提问。
好不容易因为疼痛憋出来的眼泪没了后续,还好我的脸几乎贴在斯芬身上,他们看不到我的表情。
斯芬的身体一怔,然后配合地将手臂搭在我的背上,另一只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斯芬和弗拉特,她是林瑾瑜。”
“林……”
士兵还在琢磨我的名字要这么念,弗拉特用一种听上去特别假的语气装出受到惊吓的样子,“士兵先生,我们几个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你们都不知道,里面有个超~级~可怕的大婶!”
周围突然沉默了下来,总觉得需要补救一下的样子。
“快去里面搜索!别让犯人跑了!”一连串脚步声从身后跑了过去。
我也很惊讶自己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思考效率甚至比平日精神充沛的时候要高上许多。
我轻轻将斯芬推开一点,想要了解眼下的情况,正好两个士兵就架着刚才那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回来了。
“队长!我们在后面的下水道抓到了这个女人!”
“里面似乎是专门用来研究魔法的房间,还有几个小孩子被锁在笼子里。”
“竟然是魔女?还有其他被魔女掳走的小孩子?”
一个男人大声惊呼,他似乎从一开始就站在我和斯芬的右边,“怎么会……把她带回去交给裁判所吧!”
脸色苍白的女人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能从宪兵的束缚挣脱,她突然大声笑起来,“如果我要被送进审判所,那么那边的两个小男孩也是一样的!”
我的心在狂跳。
那个女人还在继续,“尊敬的宪兵先生,你怎么不问问这几个小鬼是怎样逃过我放出的使魔的?小姑娘也是知道的吧?你的朋友变成了一匹狼!”
可恶!果然变成了这种情况!
斯芬想要反驳,弗拉特看上去也正想说些什么。我抓住斯芬的肩膀暗自用力,抢在弗拉特之前开口,“才没有这种事!”
“才没有这种事!才没有这种事!!你是在诬陷!!!”我用尽全力大声喊,喊得喉咙都在发疼,幽深的隧道里充满回响。
为了让自己的表现更加真实,我强迫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刚才在房间里看到的景象。
原本好好的一个人皮肉被撕扯,骨头被粉碎,最后变成一滩溶进不知名液体的血水……
好好再回忆几遍啊我!
“斯芬和弗拉特是来救我的!你是在诬陷!你这个邪恶的魔女!”
血肉爆开的瞬间一次次在脑内重演,粗暴地在胃袋内搅动,我狼狈地爬到一边真的吐到了水沟里。
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真的被一再放大的可怕回忆吓到还是吐得脱力,艰难地撑起不停发抖的身体指向那个女人,眼泪模糊了视线不停涌出,我能看到的就只有一团团模糊的色块。
“哈哈哈哈哈……还真是了不得,你要……”
“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我用更大的声音打断女人的话,“你将晕过去的人杀了,还将他们撕成碎片丢进水里做实唔……”
话说到一半,恶心的感觉再次涌上喉咙。我试着站起来,将一直带在身上的木牌偷偷解开,让它从腰上随着动作滑落到能被看到的位置。
膝盖发软,我又重新倒在地上,趴在下水道边吐得稀里哗啦。
果然,我听见宪兵队长颤抖的声音,“竟、竟然真的是红家的……”
刷了特制涂料的木牌会在昏暗的环境里亮起家徽的纹样。虽然很不甘心,但这种时候“红”的姓氏的确很好用,能让我说的话变得更可信……不,应该说因为有了这张薄薄的木牌,我说的话全都变得比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杀人犯更加可信。
“抱歉,我们现在才赶到,让您和您的朋友们受惊了。”
原本只是在旁边看的宪兵队长惶恐地跑上来将我扶起,还拿出手帕小心地替我擦去沾在嘴边的秽物,“请问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虚弱地摇头。
这一刻,我终于可以确信,这场胜负是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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