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答应过我,不会跟她提起……”
无视愤怒的艾伦,老人再一次向我发问,“小姑娘,你对虫子怎么看?”
“混蛋!”
“艾伦!”
眼看着艾伦举起拳头就要冲过去,我连忙拉住他的手臂,“拜托了!让他把话说下去。我也想知道现在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艾伦没有说话,一味地盯着魔术师看不再有其他动作,只是那眼神无论怎么看都是在警告对方不要乱说话。
我没办法理解,脑袋都混乱得快要爆炸了。
为什么艾伦就是不想让我这个当事人知道?这明明是关系到我自身……也许还会涉及到性命安危的事情啊。艾伦对这件事的在意程度也让我无法不往这方面想。
“那当然是不喜欢的。”我摇了摇头,“然后呢?”
魔术师对我的观点表示赞同,“我也不喜欢,所以植株上的害虫都需要祛除,否则会影响到花朵的健□□长。”
“什么意思?”
虫子大概只是比喻,所以……
才问出口,我就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于是顺便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所以你是说我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某种有害的东西吃进肚子里了?这些东西会对我产生伤害而你现在打算帮忙?但……!”
话还没说完,突然从胸口传来的剧痛就让我变得没办法发出声音,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
“林!”
艾伦跑过来将我扶住,我疼得脑袋发昏,只好顺势倒在他身上。
“林!你怎么了?!又开始痛了吗?!”他焦急地握住我的手腕询问。
仿佛活生生将肌肉从身上撕下来的痛楚让我无暇理会艾伦的问题,他的举动反倒让我变得更加难受。
“放开我!!!”我甩开艾伦的手,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喘气。冷意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这阵原因不明的痛楚,细微的麻痹感融进剧烈的疼痛之中让大脑变得轻飘飘的,不受控制地竟然回味起了这股折磨人的阵痛。
就如变得奇怪的脑袋渴求的那样,难忍的痛楚再一次袭来,这次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在身体里滑过,撑起皮肤在肌肉上爬行,从小腿一路游走到小腹,然后在侧腰继续往上顺着手臂的骨骼来到右手。
手背皮肤微微鼓起一块边角圆润的长条,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有某种滑腻的生物正扭动它长长的身体啃咬我的肌肉,我的皮肤。
我握住自己的手腕,已经痛到连惨叫都没办法做到了。过度的疼痛让身体的自我控制机能失效,眼泪和唾液分别从眼角嘴角流出来,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混在一起。
眨眼的时间,手背夸张地凸起一块,就像铜像在正式展出前都会用一张布盖起来。皮肤肉眼可见地变薄,我甚至能看清楚它深色的头部。
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和泪水一起模糊了我的视线。
一段小树枝粗细的黑影从我的手背里跳出来,掉落在早就积起一滩血水的地上。
【噗嗞——】
出现在眼前的靴子毫不客气地将那团我还没看清楚长什么样的黑影踩碎。只能勉强看到模糊的一团在鞋底的挤压下变形,发出恶心尖锐的叫声爆开,变成深粉色的碎肉散落在鞋子周围。
艾伦嫌弃地抬起小腿把碎肉扫到一边,弯曲膝盖跪下,抱着我的肩膀将我扶起。这个角度艾伦正好挡住了那团血肉模糊的影子,直接让它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
“那种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快点把伤口包扎好才是最重要的吧?”和不耐烦的语气截然相反,艾伦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托着我的手腕。
手背上的伤口还在不停流血,滴在我已经沾满污泥和血迹的睡裙上。
真是的,这条裙子只能扔掉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我听见艾伦郁闷地小声喃喃。
“让我来吧。”
魔术师也蹲了下来检查我的伤口。艾伦手腕一转,托着我的手躲开他的触碰。只是,不一会艾伦又犹豫地捧着我的手腕伸到魔术师面前。
老人没说什么,轻轻捏住我的指尖检查伤口,往某个方向看了眼后叹着气摇头,“没想到,竟然真的是那个‘间桐’的刻印虫……”
“‘没想到’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最开始跟我说的都是骗人的吗?”
“嗯?!”
枕在脑后的柔软突然剧烈地起伏把我吓了一跳。因为靠得很近,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艾伦说话时在胸腔形成的震动。
魔术师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谎言,微微上扬的嘴角还带着几分挑衅,“如果不把事情说得严重些,你根本不会下定决心跟我走。”
“你……?!”
因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次脑袋除被晃得有点晕以外没有其他大问题。
真是的,这两个人就不能消停一下吗?我可是虚弱的伤员啊。
大概是受到艾伦和老人之间奇妙的气氛影响,我一点都没有了醒过来时的紧张。手上的伤也早就由最初的疼痛转为麻痹,就算下一秒遭到攻击,我可能也已经觉得无所谓了。
笑意只在老人脸上停留了片刻便消失不见,“但除此之外,我刚才说过的影响都是真的。能及时发现真是太好了,否则……”
魔术师结束了这个话题,清明的双眼带着老人对小孩子特有的慈爱。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信以为真,他是真的在为我的安危感到担忧。
老人伸手揉着我的发顶安慰,“放心吧,不会有事……”
【哗啦——】
“啊啊啊啊——!!!”
“什——?!”
奇妙的声响打断了魔术师的发言,或者说,让他变得没办法继续说话。
老人半边身体突然崩塌,变成松散的泥土几乎大半都落在我的裙子上,露出里面深绿色的藤蔓。缠绕在一起的绿藤拧成一股构成骨架,本该是心脏的位置被一朵红色的玫瑰花代替。
“艾伦!艾伦!呜呜啊啊啊……救、救我!”
我尖叫着一边扫掉落在裙摆上的土渣,一边推着艾伦往后退。
艾伦胡乱地帮我扫了两下睡裙上的土,又在我的小腿上搭拉了好几遍才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似的伸长手臂从膝盖下方穿过,抱起我往后退。
直到撞在后面的墙上,发出“砰”的一声才停下来,“你、你这家伙才更加需要治疗吧?!?!”
至于我,已经被吓到说不出话,只能疯狂点头对艾伦的话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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