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军大夫和老七老九都说这是运功过度所致,身上的那些伤也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以十三的底子,只需休养几个时辰,天亮就能醒来。
但天已经亮了,十三并没有醒。
而且天枢的所散发的红光依旧鲜艳灿烂,更是说明十三这一夜根本就没在吸收它所蕴含的能量。
但她的呼吸确实平顺了许多,脉象也在天亮之前变得如往常那般强健。
可她就是不醒!
就像是在逃避着什么,所以不愿醒来一样。
生出这样的念头很奇怪,但看着榻上双眼紧闭的十三,李承阳就是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难道是因为先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李承阳不知道。
也懒得去多想,只要能让十三醒过来,变成之前那个杀人不喘气儿的十三,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但他现在却又不能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十三身上。
阵亡将士们的葬礼已经准备好了。
将十三托付给普兰照顾,走出军帐的那一刻,李承阳心中满是愧疚。
不仅仅是对十三,还有那些阵亡的将士们。
就因为自己盲目的自信和那该死的直觉,不仅把十三害成了这样,还让西陵军和花剌子军打了一场本不该打的攻城战……
自李承阳登基以来,夏军从未遭受过这样的伤亡!
辛弃疾独守花剌子王城数日,都不如这一夜之间的损失!
阵亡将士们的尸首已经被全都被安放到了空旷的德鲁原之上,足足上千人!
从发现城中起火,辛弃疾下令全力攻城到李承阳发出求救信号这短短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内,这千余人将生命永远留在了德鲁城头。
他们是为自己而死的!
他们本不该这样死去!
李承阳就这样默默的站在他们面前,泪水渐渐湿润了眼眶,鲜红的血丝从紧紧咬住下唇的齿间渗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冰冷的雨滴打在了他的鼻尖。
天空中突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辛弃疾在他身边撑起了伞“陛下莫要心伤,马革裹尸,血撒沙场本就是我们最好的归宿,更何况昨夜一战,我们又没有败!”
李承阳回头看了他一眼,缓缓抬臂将油纸伞推到一旁“没能拿下德鲁,那就是输了,你不用安慰朕。”
“因为朕一人的冲动之举,害死了这么多忠勇之士,更是大输特输。”
“不过朕以后不会了。”
“经此一事,朕明白了一个道理。”
“朕并非无敌,运气也不会永远都那么好……或者说,朕的好运都是这些信朕忠朕愿意为朕出生入死的将士们给的,若不知珍惜,迟早会有败亡的一日。”
辛弃疾立时躬身一礼“陛下圣明!”
李承阳又是一声长叹“下雨了,莫要淋着将士们!”
话音落下,又拔出腰间长刀交给辛弃疾“封土之后,在此立碑,将此刀封于碑中,在这里永远陪着他们!”
此地离大夏实在太远,将要阵亡将士的尸首运回去并不现实。
与其在路上腐化,还不如让他们就在此处入土为安。
但在这儿立碑……
这可是人家的地盘啊,在此立碑,等大军一去,岂不是……
等等!
难道说……
辛弃疾突然间就明白了过来“陛下昨夜与迦叶所定和议莫非乃是托辞?”
“和议?”
“想多了!”
李承阳嘴角一撇,又转身看向远处的德鲁城“此城,朕必取之,迦叶穆德之辈,朕必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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