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慕宜这厢相亲毫无进展,倒是离京的徐慕和,月老打算将她与李继嗣的姻缘做个了结。
故事还得从她离京后往江南去说起——
徐慕和离京后没有直下江南,而是先往川山渡去,取和兴源一批因河面冰封,无法走水路而滞留在那里的货。
行至惠源客栈时徐慕和拿到了周凡留给自己的信。
“姐姐,喝碗热汤吧。”
这几日气温骤降,阴冷非常,入夜又飘起雨夹雪,月棠心疼徐慕和赶路辛苦,用屋子里的小炉子烹了碗红枣甜汤来给她暖身。
“姐姐眉头颦蹙可是周掌柜那边有什么难处?”
撂了信,徐慕和叹气道“盘铺子的事情怕是成不了了。”
“那咱们还去扬州吗?”
徐慕和倚着窗,望着混着风雨的夜色思考良久,那盏客栈架在门前的灯笼只有零星的亮光,如同微星一般飘飘荡荡的。
“不去了,按第二个计划,我们改道徽州。”
徐慕和果决的提笔给周凡留下一封信,并吩咐月棠道“这封信明天一早你差个伙计送到周掌柜手上,我们不等他会合,先去徽州,手里的货我会让崔先生在城里找一个镖局送往金陵。”
翌日一早,因倒春寒天气飒冷,风刮起来像是能钻进人的骨头缝。
月棠翻出了最厚的一套斗篷给徐慕和穿,可她还是冷的双唇微紫。
“崔先生,尽快去找镖局托运吧,我瞧这天气不像是要晴的样子。”
箱子里装的都是地毯,虽不像丝绸那样娇贵,但淋湿后也会跌不少价。
本来这批货滞压数月就搭了不少钱进去,再折价恐要赔钱。
“徐娘子?”
慕和正与崔护说话时,听见有人试探着跟她搭讪。
“真是你,我瞧了半天没敢认。”
徐慕和倒是一眼就认出了陆小眉,内个因李继嗣来和兴源找过她茬的陆姑娘。
她身边还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陪同,两人在大堂里用早饭。
“呀,你怎么在这里?”
“我夫君去贩盐,大过年的我不舍得与他分开,便同他一起去,正好途径扬州也能玩一玩。”
原来她成亲了,慕和打量她一脸喜色,任谁看在眼里都能想起《合欢诗》里的两句“我情与子亲,譬如影追躯。食共并根穗,饮共连理杯。”
“恭喜你。”
慕和向她道贺,心里难免又想起与李继嗣的旧事来。
“我刚听你们说要找镖局托运?”
陆小眉的夫君插话道“恐怕是不行了。”
“今年开河晚,渡口积压了大批的货,全部改走了陆路,本来这渡口附近能走陆路的镖局就不多,如今就算镖局想赚娘子的钱,也没有车马人可用。”
陆小眉附和道“确实如此,三天前我们跟武安镖局定下的,也得五日后才能走,不然我俩也不会滞留在客栈里。”
这情况徐慕和倒是没料到,心下十分烦忧,预感这批货是非折进去银子不可。
“娘子要不将这批货带去徽州转卖?”
徐慕和摇头,“我答应费掌柜这批货一定送到金陵,如今误期,费掌柜已宽宏不怪罪,若再食言毁约,日后和兴源还有何脸面与恒兴再做生意。”
陆小眉的夫君侃快的建议道“如若不急这三五日,倒是可以随我的货一同走,下一站到了洛阳再找一个镖局往金陵去。”
除此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慕和忙给钟齐作揖道谢。
因钟齐的货都存在渡口旁的石子库,趁天还未下雨雪,徐慕和不得不组织随行的伙计将自己的几十个箱子也搬到那里去。
徐慕和虽诸事不顺,天公倒也放她一马,直挺到几十箱货都入了库才开始下起雨和雪来。
因雨雪路湿滑,行不得,一行人不得不在石子库附近的屋檐下避避。
“姐姐你看,还有商队往这么来呢,亏了碰上陆姑娘,不然还得在此地耽搁许久。”
眼看着雨雪中十几匹马拉着车匆匆往这边来。
那些箱子虽裹了帆布,可下的这么大,迟早被打湿。
“存不进去了,库都租出去了。”
看库的伙计穿戴着斗笠和雨披过去摆手,示意他们去别的库看看是否还有空位。
“这么大的雨,好歹让我的货避一避,等天晴了再走也行呀。”
出来交涉的掌柜心急的直跺脚。
“我这箱里全是彩罗,最怕的就是雨水呀。”
看库的也爱莫能助,库位都租了出去,没有货主的准许他也不敢开库门。
徐慕和撑着伞走过来说“把我的库打开,看看还能塞进去多少。”
那掌柜听罢忙千恩万谢的作揖。
徐慕和对绸缎略知一二,怕他的彩罗被雨浸了湮色,又让和兴源的伙计帮忙卸货,赶紧往库里搬。
“娘子是哪家商号?”
“和兴源。”
和兴源与金玉商号不知做过多少桩买卖,那掌柜听月棠答后忙笑着说,“您是徐娘子?我是金玉商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