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知道这事儿吴不知是无辜的?”
俞珩总算抬了头,笑着说:“你刚才也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也不能说吴不知是无辜的。”
这个人,做官做的,愈发长了说话时云遮雾绕的能耐。
徐慕欢本来就烦,心里满当当地装着事儿,吴涯又来哭闹一通费她好半天心神劝解,回来后俞珩还偏说半句留半句的。
她不猜,她也不听了。
使手猛地一推,那穿衣镜转了好几圈方才立住。
“你爱说不说,我要先吃饭了。”
“欸,我一直等你呢。”
俞珩忙起身打背后搂住她。
“等我做什么?等着跟我说事儿,还是等着陪我吃饭?”
徐慕欢脸上忍不住有了笑影。
“都是,吃饭时我详细地讲给你。”
徐慕欢不是个骄奢的人,从不因俞珩的官位提升就由俭入奢,这么多年一直还是老样子。
只他二人吃家常饭时也就三五个菜,最奢侈的莫过于俞珩爱吃羊肉,顿顿少不了。
吃饭时,俞珩将吴、江两家爆发的恩怨,细细地讲道:“江娘子过世也有段日子了,不少媒婆去吴家说亲,吴家长辈就打算踅摸个合适的给吴不知续弦。”
“吴不知虽然不愿意这么快续弦,倒也没一口回绝,毕竟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他又忙公务无暇顾及,不能总依赖吴涯。”
“不知怎的,风声就传到江家去了,江曳怕继母对孩子不体贴,想将映霞身下留的女儿都接到江家去,过继给江家养,随他吴家怎么续弦,想要孩子再生养就是。”
“可吴不知能同意么?肯定不同意,吴家长辈也不同意,和缓没几天两家就又闹崩了。”
“本以为他二人出公差在外能缓和下,好好商谈,谁想江曳打算借着这次吴不知表兄犯事儿的时机将吴家一军,密信一封还带着证据给了他的同乡梁衡,参吴不知来施压。”
“娘子说这事儿外人能管么?”
俞珩挑了下眉眼问道。
“娘子在上京素来有铁面无私的名声,吴涯能敢来求你,走门路,就是知道这事儿里裹着私仇,没有公案,不怕人过问。”
“郎君觉得这桩案子怎么解决最好?”
俞珩哼笑了一声,答:“不论吴江两家将来是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还是化干戈为玉帛,终须偿清冤孽,方能散场。”
“要我看,这事儿你我管不了,连陛下也不能管,非得皇后娘娘出面才行。”
听慕欢这样一说,俞珩赞同的不得了,附和地说:“现在连陛下都等着两家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然后请中宫出马,当成内帷的官司来摆平。”
“舒后也得为难呢”
徐慕欢叹了口气,“不过活人不能与死人争,娘娘还得是念着江妹妹来定夺。”
想起江映霞,徐慕欢心里难过起来,喃喃地说:“那只老猫元宵节前大概是知道自己寿数将尽,钻洞出去后再没回来,月蔷让小厮在附近找了好几天也没找见,它肯定是去陪江妹妹了。”
“怎么这么爱哭了?”
俞珩忙撂了筷子给她拭泪。
“前儿为了符雁鸾哭得跟泪人儿似的,今天又为猫哭,也不怕伤神伤身。”
“我哭我的,不要你管”,徐慕欢顶了他一句。
“我怎能不管,女人嫁了人之后天天哭,要么是嫁错了人,要么是——”
慕欢止了泪,问道:“要么怎样?”
“要么是她郎君不会哄。”
“娘子哭了,不是因我气哭的,我若是没哄好,这不是显得我怪没能耐的。”
徐慕欢被逗笑了,知道他是故意打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