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煎心日日复年年(2 / 2)

“我还不知这个道理么。”

芳菲抱不平地说:“我是看不惯她捡软柿子捏。”

“她拿捏谁了?”

阿元忙挨着芳菲坐过去问。

“长秋殿呗。”

“尽在吃穿用度上克扣,正月里的这段日子,贾煜专遣了些狗眼看人低的太监去揩油水,说过年用度大,份例提前用光了,要什么只能添钱再买,解氏不得不补些银钱,可过两日又没了,再来要。”

“若是不给,就汤不如水、饭不如糠的,那一斗碳白天用了夜里就没得使,才刚立春,长秋殿白日就停炭火了。”

“若不是长秋殿的丫头梵娘拿着做好的针线,打好的络子来求我,帮她们带出去换些钱,我怎会知道这里头的事。”

“我与解姐姐的月例是一样的,我的丫头、婆子比长秋殿的还要多,月例尚且够用,她竟捉襟见肘,还不是贾煜搞得鬼,之前娘娘未用她协理时何曾出现过此类事情。”

都是心思单纯的小姑娘,还未长出淡漠的一颗心。

故听芳菲说罢,俞明鸾亦抱不平,讲理道:“哪怕从前月例也不够用,是娘娘仁爱私底下添补的,贾煜也该学着娘娘的作风才对,怎能如此苛刻。”

“搞不懂她为何要做么做,刁难人与她有什么好处。”

“难道她是恶胎托生,天生害人的心?”

芳菲听她此言,笑着打趣了句,“长宁王府没有内宅之争,养得你不食人间烟火了?”

“自然是为了争位争宠呀。”

“她已经迫使县主离宫,再打压解氏畏惧畏缩,等殿下回来,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俞明鸾努嘴,丧声道:“我就是这辈子不碰男人,不嫁男人,也不要像她内样,竟钻营害人的手段。”

芳菲听她这气话忽然笑了,与她贴近,耳语道:“好鸾鸾,若那微生公子是个眼里只有你的人还好,若他娶回来三房五妾,尽是些钻营手段的女子,只怕你不想害人,别人也想拿捏你呢。”

李芳菲倒也不是在说风凉话。

她母亲王娘子就是例子,本不想与那些妾室搅乱到一处去,她们却得了这份宽容妄图爬到主母的头上去作威作福。

“那、那他也不是好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找回来的女人都是害人精,他也是个负心汉、色中饿鬼、睁眼的瞎子……”

一向说话爽利的俞明鸾磕绊了好几下,总算想起好几个骂人的词儿。

芳菲嬉笑起来。

“可怜可怜,可怜那微生公子与你尚未见面,就背负了许多骂名了。”

两人笑闹一番后,仰躺在榻上。

也许是提起了未来的婆家,芳菲记起俞明鹭的婚礼就在眼前,故问道:“你大姐姐出嫁时谁去送嫁呀?”

“你父亲自然出不了京,他父亲又没了,也没个兄弟,偏你弟弟还小。”

芳菲其实也是在为自己的将来忧思。

她与俞明鹭的情况差不多,虽有父亲,可在外任上,亲弟弟晟儿比俞明澈大不了多少,舅舅、祖父、外租具做官无法离京,也只能在宗族里选一个。

可李家实在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人,在王家挑又怕祖父那边不同意。

“我听母亲说,程娘子打算让鹭姐姐的娘舅去,不过我不认识程家的人,也不知选了谁。”

“欸,你舅舅去年秋中了举,今年得参加会考吧。”

陛下有心整饬吏治,眼看着两江的案子牵扯大批官员下台,故去年加了一科秋闱,加了一科春闱,想抓紧遴选优秀学子提拔为官。

徐文嗣就是在去年秋闱中的举,再赶上今年正常开恩科的春闱,就可以去参加会试了。

“他今岁几何?”

“我舅舅长我五岁,今年十七了,还未及弱冠呢。”

芳菲翻了个身,撑头看着明鸾问道:“就没人榜下捉婿?”

京中官宦人家婚配早,像徐文嗣这个年岁的官宦子弟早就婚配完了,更别提勋爵人家。

正月里时,有亲友来串门,还打算给今年才五六岁的俞明澈说亲呢。

但徐文嗣身份特殊,俞珩虽跟徐慕欢提过要不要踅摸人家,却被徐慕欢拒绝,只说他功名未定,不宜早婚,且徐乔夫还在世,父亲尚未言媒妁之事,她这个异母姐姐也不好独断作主。

“这是京城,一个举子能入谁的眼呢,恐怕得等到金榜题名时才有人去捉我舅舅这只金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