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您这是在做什么?”姜矜穿着一身小太监的衣裳,凑至贺怀远跟前,看他拿着药杵捣药。
“冰心散,主治气燥血热、头痛胸闷,利痰化湿。”贺神医说完,又添了一味药进去。
“捣药耗费心神,不若我来替神医吧。”姜矜面上含笑,似是对捣药分外感兴趣。
她接了贺神医手中药杵,学着神医的模样,一点点捣药。
贺神医收回手,见她学得认真,当下又添上一句,“捣药时需不紧不慢,注意捣药间隔,不然会失了药性。”
“这样吗?”姜矜又放缓了些速度,将捣药间隔调成一致。
“嗯。”贺神医点头。
便是这时,有常德常公公身边的小太监来请神医。
“神医,陛下说心口烦闷,特请您过去。”那小太监虽面上焦急,却还是低身恭声儿道。
“知道了。”贺神医取了银针搭子,转头瞧见姜矜仍细心捣药,便随着那小太监出了太医院的门。
眼下陛下身子骨儿弱,便格外倚重这贺神医。
是以皇宫里的人俱都将贺神医奉为上宾,鲜少有不通情理者。
贺神医所居太医院也专门拨了独门院房,委实清幽得紧。
贺怀远随着那小太监一路逶迤往前,待得到了陛下寝殿前,恰瞧见青禾长公主正守在门前,想要求见陛下。
他脚步顿了下,似乎自打太子获罪,这青禾长公主也跟着沉寂了不少。
然而,现下,青禾长公主却是一副焦躁难安的模样。只见她来回走动几圈,却是想要直闯寝宫,“本宫乃陛下的皇妹,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奴才,快给本宫让开!”
贺神医脚步略顿了顿,任由青禾长公主在门口撒泼。
那小太监却是急得满脑门汗,“陛下这会儿正等您进去,神医快随奴才进去罢。”
他这话儿一出,登时招了青禾长公主的目光。
她往这边扫了一眼,恰可见贺神医一身轻袍广袖,格外仙风道骨。
贺神医略略施了一礼,便想入内,却被青禾长公主唤住,“神医,且留步!”
贺神医脚步一顿,垂手侍立一侧。
“不知长公主有何指教?”
青禾长公主绕着贺神医转了一遭,又回到他跟前,目光颇有些居高临下,“本宫要见皇兄,不知贺神医可带我进去?”
“陛下的事儿,请恕在下不能做主。”贺神医目色恭谨得回绝道。
青禾长公主却意味深长般扫了他一眼,声音压低,只能两人听见,“贺神医,你不老实。”
她眼中闪过些意味不明的光,“姜矜的钟情,是本公主亲手奉上的。不独太子,本宫也很清楚那药的底细。你既能让张贵妃成为补益的良药,缘何对一个区区良媛百般包庇?”
“莫不是?”她捂了唇,只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弯着,“神医与那小贱人有何苟且?”
听得青禾长公主的话儿,贺怀远往远处迈开一步,拉开二人间的距离,声音依然恭谨如常,“长公主,贺某一介布衣,名声儿良莠自不放在心上,你这般辱及良媛名声儿,怕是不妥。”
长公主见他有恃无恐,心下自带了几分恼怒。
然而,还不待她发作,贺怀远却又掠过一眼,望向远处的目光意有所指,“前几日,听得幽篁馆闹了鼠患,有一只耗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是欺到益昌郡主头上。长公主此番而来,莫不是与那只害人性命的耗子求情?公主莫要忘了,郡主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