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墨放开手,信又回了齐墨璟手中。
他没说话,只沉默且迅速得拆了信,信中言语寥寥,只让齐墨璟遵守重整达木错的承诺。
侍墨自他的脸上瞧不出喜怒,惯常的冷肃让他心中带了些忐忑,却还是只得耐心侍立一旁。
齐墨璟手中拿着信笺,双手负后,再次望向窗外廊下的浮尘。
尘随光动,每一粒尘埃都仿若有生命般,欢欣鼓舞着迎接既定的命运。
“她回来了。”他的声线平稳中带了些不为人知的欢欣,又好似大梦初醒,恍然一梦。
侍墨终于气韵悠长般散了口气。
“那倒是好,夫人既回来了,可否遣人去接她回来?”他轻问。
“……”齐墨璟沉默一瞬,“还不是时候。”
“是。”眼下骆城情势瞬息万变,的确不是回来的好时候。
新扎的帐篷中。
时锦正将马车上的花儿归拢起来。
大多数花儿早已凋坠,剩余的那些鲜花也都有了枯败的模样。
时锦却知,这些花草俱可入药,若是晒干了,也好存放着随时取用。
“时锦,”眼见着时锦忙碌,颜子川第一次敢唤她的名字,“你可知道,他在骆城已经有了夫人?”
时锦停下手里的动作,眸光微动,“红绮还是澜漪?”
颜子川有一瞬怔然。
他苦笑了下,“有时候在想,你若是再笨一些就好了。”
时锦也扯了点笑意,手上动作未停,她将那些尚且完好的花朵摊开来放到簸箩上,“他让我信他,我自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便否了他。”
顿了顿,她又道,“红绮也好,澜漪也罢,都是王爷送来的美人,他若想安王爷的心,自然要提拔这二人。”
“那你……便不吃醋?”颜子川见她这般忙碌着,心中忽的升起些不知名的心思来,“我听闻,红绮与他一道儿出席王爷的宴会,两人俱都穿着同一款式的新裳,举止暧昧亲近,便是连岳氏见了,都指着他鼻尖很是骂了一阵。”
时锦听闻岳氏替自己出头,心中很是感念。
只是,颜子川的话儿却并未落于她心。她轻拢了肩头外氅,便是这骄阳正好,身上却仍带着些寒。她放下手中的簸箩,抬目望了他一眼,“你从未知我们间的曾经过往,又怎知他不过是逢场作戏?”
颜子川只剩下叹气,言语中亦颇多无奈,“刚还道你聪明,这会儿却又犯了傻气。男人俱都是朝秦暮楚之辈,亏得你这般待他,你又怎知,他没有背着你坐三拥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