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要赎罪,我也不知道是赎十年前放弃友谊去游历的罪,还是赎他母亲害死挚友父亲的罪。或者,都有吧。”沈云乔不忘杀人诛心。
无论哪一个,都是北堂宓给这两个年轻人带来的万劫不复。
北堂宓哭得痛彻心扉,这一刻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
如果她没有起兵,如果一切还是从前的模样……
“我在家乡的时候,看过一本小说,里面有一句话‘这样的大家族,从外面杀是杀不死的,非得自(杀)自灭起来’。我直到今日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沈云乔叹道,“你想想,如今的北凌在阿弈的统领下成为五国霸主,没有人敢冒犯半分……”
“古燕余孽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在北凌做局了,可为什么直到你起事他们才敢有动作。那是因为,咱们自(杀)自灭了。”
北堂宓静静地流泪:“你这般慷他人之慨,谁不会呢?”
“沈云乔,若是让你把本宫的人生走一遍,你便说不出这些风凉话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给母亲和同胞弟弟报仇,可是,北堂弈他明明也可以杀了你,为他那差一点残掉的腿、为他几次要丧掉的命报仇,他为什么没有呢?长姐,我理解你的痛苦,我也敬佩你的孝心,而且……真的没有人比我更能理解你……”
沈云乔没有说谎:“在沈文远给我端来那一碗毒药的时候,在我死里逃生从棺材里睁开眼的时候,我曾经想过,我要杀了沈家所有人,为我母亲、为我自己报仇雪恨!”
“可是最终当我有能力让他们死得悄无声息的时候,我还是选择了原谅。冤冤相报何时了,所有的仇恨都有一个度,你尽力了,便是结束了,不该一味纠缠。”
北堂宓冷笑着,忽然,她像是中了邪一般浑身抽搐起来。
“长姐?长姐!”沈云乔看到她的整张脸都是扭曲的,好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她的脸上爬!
“来人,快来人,打开牢房!”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慕容清穆疼给她下的毒发作了!
“咯咯……咯咯……”北堂宓痛苦地扭曲着,那张拼命张开的嘴像是在说,“救我……”
狱卒很快便将牢房门打开。
同时他们也报告了北堂弈,不多时北堂弈便亲自带着几个侍卫进来,他怕北堂宓伤了让沈云乔。
沈云乔已经拿出了银针和消毒药水,来给北堂宓做紧急的处理。
可是她实在不知道慕容清穆弄出的这毒是什么,没办法逼出蛊虫,而是只能放血引毒,尽量减轻北堂宓的痛苦。
正好北堂弈来了,沈云乔忙吩咐:“快去给我弄一个火盆来!”
这些虫子在硫酸之中烧着,这味儿实在太冲,而且北堂宓一直折腾,浓硫酸放在屋子里太危险了。
“愣着干嘛,快去啊!”沈云乔见北堂弈站着不动。
北堂弈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那个大冤种,这会儿倒要来救北堂宓了。
“你们两个,去,拿个火盆来。”
北堂弈吩咐完,还问了沈云乔一句:“还要什么?”
“对了你房里那止痛药是不是没用完?给我拿来点,先给她用上,明儿我再给你配!”沈云乔还真不客气。
“你、你让本王去……”北堂弈指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