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娘依旧说:“王爷自有安排,奴婢陪娘娘上车吧。”
沈云乔回身向万安山上看了一眼,佛香氤氲之间不知道北堂弈此时身在何方。
“走吧。”转身时沈云乔却是决然。
看来今晚便是北堂弈的大行动,她不过是一个床品留在这里有什么用?更何况她也没有义务帮北堂弈!
马车疾驰在夜色之中,渐渐远离了万安山。
“哎……娘娘您千万不要误会,凭老奴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可以看得出王爷心里是有您的。”如娘宽慰。
沈云乔淡淡的:“我有什么可误会的?只是明明是他自己邀请我看戏,现在好戏开场又让我走,耍人玩儿呢么。”
“王爷绝不是耍您”,如娘忙解释,“王爷是觉得您这几天心绪不宁,怕晚上若有危险您不能及时应对,若是您受到伤害,他……”
“他什么?”沈云乔本能地问。
如娘叹气:“王爷嘴硬,自然是不会向奴婢展露脆弱。奴婢是自己看出来的。王爷只说今晚危险,让奴婢和侍酒带您走。还对我们说,如果不能将您平安送回府,他回去就将我们凌迟处死。哦还有,王爷还派了一队神甲军暗中保护咱们……”
“娘娘,奴婢是觉得您这两天很不对劲儿,所以才斗胆宽慰您。要是让王爷知道我在车上和您说这些,就算您平安回府,他也要扒了我的皮。”
沈云乔苦笑:“不会,他这个人……对自己人还是很好的。”
“您看,您也明白呀”,如娘笑道,“所以王爷是绝对不会耍您的。不然您想,以王爷日理万机,他何必多费口舌邀请您呢?娘娘,您若相信奴婢,便听奴婢的,王爷今日绝对是临时起意将您送走的。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忽然就不敢拿您的性命冒险了。”
沈云乔不想听这些,可脑海中却控制不住回想起昨晚的那个梦……
北堂弈小心地为她掖好被子,还说,在意她的心。
“昨晚王爷自己站在门外吹冷风吹了一个多时辰,奴婢真的从未见过王爷这样。”
“娘娘,您到底因为什么事跟王爷闹脾气?王爷的真心您该知道的啊……”
“圆房,不是我愿意的。”沈云乔心绪难宁,似乎是想要从如娘这里获得一些解答。
如娘怔了片刻,又是一声长叹:“奴婢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看来王爷对您的心意,要比奴婢看出来的还要重。”
沈云乔微微冷哼,不置可否。
“娘娘您是个聪明人,奴婢只说一句——没有安全感的人越在意某些东西,就越会用强势的方式去抢,因为他输不起,他必须要得到,只能得到。”如娘声音凝重,像是想起这些年来北堂弈所经历的种种。
“输不起?”沈云乔笑了,“北堂弈要是听到这话,可真要杀了你了。”
如娘也笑:“可他真的输不起娘娘啊。不然他是绝对不会对您用强的。这种情况……奴婢只见过一次。”
“哪一次?”沈云乔问。
“太子位之争。王爷对先皇后和二皇子可谓赶尽杀绝,吃相不算好看。那是因为他输不起,输了,他最敬爱的大哥、最想保护的养母全都会死。”如娘道。
沈云乔的心再也无法保持冰冷,她控制不住地想北堂弈现在的处境。
他只身一人面对北堂宓和北堂枫的势力,面对那些视他为“奸贼”的所谓忠臣,这些人会不断地提醒他那场“吃相不好看”的争夺,如同一只只厉鬼分食他的心脏!
可他拼命保护的那些人,却除了依赖他之外,给不了他任何帮助。
他不能倒下、不能退缩,因为他的身后是天子、是太后、是太皇太后,是整个北凌的安稳!
"停车!快停车!"沈云乔掀开车帘要跳下去!
侍酒忙勒住缰绳:“怎么了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