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儿,你这步五路尖冲虽然势头很猛,但是不合棋理,走得过于莽撞了。”
“可是老师,你看下一步我如果下在这儿的话,是不是就能同时做活这两块棋?”
柳弈臣眉头一皱,摇摇头道:
“迅儿,我们常说下棋是手谈,一个人棋下在哪里,自是显出了他的性格。
你这两步棋据高压低,半步不让,显得过于执着于胜利了。
一个人若是如此心性,难保不会遇强则折。
老师是担心你从此便入了魔道,失去了那颗中正之心。”
“迅儿知道了。老师是说迅儿不该走得如此急功近利,万事都应该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
“正是这样。”
下一步,柴迅走在了天元。
柳弈臣刚想说这步棋简直太过无理,忽然发现自己的一条大龙已经岌岌可危了。
他瞬间急得面红耳赤,沉思半晌,最后终于摇摇头,说道:
“我输了。”
柴迅一阵窃喜,这偶尔用金手指作作弊,赢老师几盘,也是相当开心的。
他自觉得棋力见涨,便要继续。
柳弈臣却微笑着摇摇头,
“很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过,我要去一趟裕王府,今日就下到这儿吧。”
柴迅只得起身告辞,回到家便一头倒在床上,懒懒的再也不想起身。
时间过得可真快!
眼看自己马上就要十五岁,就要离开母亲,离开小楠,离开老师去房州就番了。
这些年,赵匡胤一点儿也没有为难他。
虽说算不上视若己出,但也给了他一座王府。
而且还在太庙立一块誓碑,规定今后凡太庙祭奠或新天子即位,都必须恭读这三条誓词:
柴氏子孙有罪者不得加刑;
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
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可是,作为一个废帝,他也彻底失去了在庙堂之上一展抱负的资格。
作为一个曾经的在校大学生,热血青年,他其实还是很想做出点什么丰功伟绩的。
好不容易穿越一趟,却既不能考科举,也不能当国手,更是全然找不到进入武侠世界的门径。
唉,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锻炼好身体,独善其身了。
想到这儿,他翻身下床,径直走进练功房,对着沙袋拼命挥起了拳头。
一通暴风骤雨般的拳击,令他觉得浑身都酣畅淋漓。
丫鬟碧痕双手捧着毛巾递过来,柔声说道:
“王爷,擦擦汗吧。”
“额,谢谢。”
虽然过了七年,柴迅对这种贴身的服侍仍不大习惯。
丫鬟们倒是习惯了他的客气。
碧痕听到他说谢谢,只是眼角微微一弯,便转身出去端茶了。
……
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柴迅不用看,就知道是门房老张。
整个郑王府里,只有他走路是那个节奏。
“王爷,裕王派人送来一封信。”
“快拿过来。”
“是。”
柴迅拆开信,发现里面只有一块玲珑剔透,雕刻精细的玉佩,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这块玉佩,柴迅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他去年端阳节送给老师柳弈臣的礼物。
奇怪,这玉佩怎么会在裕王手里?
柴迅直觉得后背脊梁骨一阵寒意。
“老张,备车,我要去一趟裕王府。”
裕王府在开封城西二十里外,等柴迅见到裕王赵德润,已是戌时。
赵德润正急不可耐的候在书房。
“迅哥,你可算来了!”
柴迅见他眉头紧皱,一张胖乎乎的圆脸,面色苍白,忙问道:
“出什么事了?”
“迅哥,你快跟我来。”赵德润拉着柴迅走到后院。
沿着曲折的回廊,到达一个精巧别致的凉亭中。
那凉亭正中的石桌上放着一把寒气森森的匕首,匕首长约半尺,尾端缚着一条红丝带。
明月高悬,凉风习习,映得这匕首格外锋利。
赵德润从怀中掏出一封破破烂烂的信,递给柴迅。
柴迅急忙展开,信上字迹潦草,显是匆匆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