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昶捂着肿起的半边脸,委屈地盯着叔叔。
想要出言分辨,但见刘继元盛怒之下,又不敢开口。
只得伸手抹了抹嘴边的血迹,幽幽地叹了口气。
刘继元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憨货,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尽会给朕找麻烦。”
“额……”
“把朕昨天赐你的金牌拿出来。”
刘继元伸手一拍龙案,声音如响雷般吼道。
“这……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侄儿不知……”
“哼,你当然不知。你要是故意的,那早就死在朕的归海刀下了。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刘继元气呼呼地骂道。
刘昶仍是不知道叔叔为什么会如此生气,暗想自己明明并没有什么得罪叔叔的地方。
他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那块金牌,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刘继元一把抢过:“哼。”
只见他胡须一翘,大声吼道:“快把你昨天送给朕的礼物拿回去。”
说完,对着身边的侍卫使个眼色。侍卫从殿外带上一人,眉清目秀,器宇不凡,正是柴迅。
刘继元指着柴迅吼道:“快把这烫手的山芋给朕带得远远的。”
柴迅闻言,微微一笑,自知刘继元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倒并不担心刘继元会杀了他,因为自己的判断和许牧之一样。
刘昶却不明就里。明明昨天才说得好好的,叔叔怎么就翻脸不认人?
他满肚子委屈上前说道:“叔叔,是这小子不听话冲撞了您?”
刘继元却不愿多说什么,用力挥了挥手,宽大的袖子在空中猎猎作响。
“带走,带走,把他给朕速速带走。”
见刘昶仍是呆立不动,便让侍卫夹着刘昶,柴迅二人匆匆出宫。
作为一个精明狡诈的生意人,刘昶何曾吃过这么大亏,做过如此亏本的买卖?
他把一切过错都归结在柴迅身上,一定是这小子不识抬举乱说话,惹怒了叔叔。
憋了一肚子闷气刚到家,他就叫来胡树里,让这大汉把柴迅依旧绑成个粽子扔进黑屋子里。
自己则整了整衣冠,又回到王宫,希望得到叔叔的谅解。
行到半路,正好遇上匆匆而来的老丞相许牧之。
许牧之见了刘昶也不多说,直接单刀直入地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吓得刘昶浑身筛糠一样,他以为这是要他去死。
“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你昨天带进宫的那小子给处决了。记住要隐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许牧之冷冷地说道。
刘昶却暗暗哼了一声,老子可不做亏本的买卖,想要我当冤大头?没那么容易。
哼,我就是把郑王再弄到江南去送给李煜,也舍不得杀了他。
许牧之却好像看出他在想什么一般,说道:“那小子姓柴,可不姓赵。”
“什么?姓柴不姓赵?”
“他是柴荣的儿子,和那赵匡胤并无半毛钱的关系。”
许牧之嘿嘿冷笑道:“呵呵,我劝你还是尽快动手吧,免得被你叔叔知道,又要责备你啦。”
……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这事得好好想想,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刘昶回到家,坐在厅中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他看到大汉胡树里,突然想到,对了,问题就在他这儿。
最开始胡树里可是答应把裕王给我带来的。
我见裕王最受赵匡胤宠爱,因此出的价很高,谁知道他们最后却弄来这个什么郑王。
鬼晓得他姓柴不姓赵啊。
“胡树里,你把这小子带去大漠,如此这般这般,可记清楚了吗?”
胡树里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
柴迅在烈日下被烤得口干舌燥,胡树里松开他身上的绳子便走开了。
他只好尽力去活动活动那被绳子绑得僵硬的四肢。
拖着沉重的脚步朝远方的那座帐篷挪去。
沙漠中的太阳如此的毒辣,烤得柴迅几乎无法呼吸。
他完全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在挪动。
那看起来近在咫尺的帐篷,如今却变得那么地遥不可及。
一步,两步,三步……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三……一千二百八十四……
终于,他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