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臂肘撑住床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朗书鸣只得小心地把他扶起来,靠在床头。
却见李伯然手指着那黑沉沉的檀木书柜,气喘吁吁地说道:“麻烦你们在那书柜的第二层抽屉中,把那个卷轴拿出来给我。”
柴迅忙依照吩咐取出一个卷轴来,递到李伯然手中。
李伯然却并不伸手去接,只缓缓地说道:“这是老夫一点儿家传的事物,麻烦二位替我去一趟昆仑琼华派,把这卷轴交给我儿子李天河。此物虽不十分紧要,但到底是我给儿子留下的一点儿念想。
还望二位能够理解我这个做父亲的一片心意。昆仑山离此处甚远,二位若是不愿答应,老夫也不会强人所难。不过……”
说到这儿,他一顿咳嗽却是再也止不住,最后竟咳出一口血来,不得不颓然倒在床上。
“庄主,莫要着急,我们答应你便是。”柴迅举起卷轴放在身前,信誓旦旦地承诺道:“我柴迅一定会达成庄主的愿望,把这卷轴交到李天河手中。”
李伯然见他说的十分真挚,心里大为宽慰,口中喃喃道:“多谢柴少侠,老夫多谢柴少侠。”
“庄主莫要忧心,你这伤只要安心静养些日子,便会痊愈。我柴迅不是吹嘘,凭我的医术,直消一个月,你就能下床了。”
李伯然却连忙制止道:“少侠还是速去昆仑琼华派吧,我这条老命自随天意,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这……”
见柴迅还在犹豫,朗书鸣一把把他拉到一边,悄声说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庄主是怕那些歹人去而复返,若是卷轴被人抢去,反而不美。咱们不如立即动身,速将这宝物送到庄子儿子手中,也好不负所托。”
“可是庄主的伤……”
“庄主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咱们此番去昆仑山,快的话,只消三日便可回来,那时再来为庄主疗伤也不迟。”
见朗书鸣说得在理,柴迅便不再犹豫,安顿好庄主后,就和朗书鸣一起离开雁翎山庄,朝着昆仑山急速而去。
一路上风餐露宿,不肯耽搁片刻,这日终于到了昆仑琼华派。昆仑琼华派坐落在昆仑之巅的玉柱峰,门廊高耸如云,隐然一派欲临苍天,得道飞升的气派。
派中弟子,个个身着蓝白相间的道袍,腰悬长剑,眉目间全无半点尘世凡俗的困扰。
柴迅拽住一个年轻弟子的胳膊,朗声问道:“小道友,你可知道李天河在哪儿?”
那年轻弟子不慌不忙将柴迅和朗书鸣打量一番,说道:“李师兄正在那边坪上修道。喏,就在那边。”他向着身后一指,见柴迅点头称谢,便收拢衣襟飘然而去。
柴迅正想过去,却被朗书鸣一把拉住,悄声说道:“那卷轴恐怕就是飞将军的兵书,何不趁此机会先打开来瞧瞧,也不枉咱们跑这么一趟。”
柴迅闻言,正色道:“朗兄弟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既然受人之托,就该忠人之事,又岂可擅自偷看呢?是飞将军的兵法倒也罢了,若只是李家的家中密信,我们拆开看了,还怎么好意思再给人家?”
朗书鸣一时羞得满脸通红,自知失言,低着头装作在看鞋子上的泥。
柴迅却快步朝着李天河走去,只听他朗声说道:“敢问你是李天河吧?”
这李天河的面貌与父亲李伯然有七分相似,自是十分好认。他正在蒲团上打坐修炼,听得人声,便缓缓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