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光已经大亮，街道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时不时还能看到几顶轿子或是马车从路中央穿过。

柴迅索性在路边摊上吃了早点。这个摊位最具特色的，就是一碗地道淳厚的牛肉汤，汤色清亮馥郁，上面还漂着翠绿的葱段。

几块牛骨上的牛肉，软烂入味，肉香扑鼻。

再配上一个焦香酥脆的白面馍，和一笼四个的羊肉烧麦。这顿早餐实在是美味又管饱，吃得他心满意足。

好久没有这样大块吃肉，大碗喝汤了。柴迅意犹未尽地抹抹嘴，大肆称赞了一番店家的手艺。

惹得这个面相憨厚的汉子，傲娇地仰起头，面不改色地说道：“俺家牛肉汤那味儿，整个开封城都找不到第二家。”

旁边的一个食客赶紧替他佐证道：“俺小时候，俺爹就带俺来这家店喝汤了，现在俺孙子也跟着俺来喝汤了。囡囡，快叫大伯，叫大伯有肉吃。”

旁边咿呀学语的幼童听了，挥舞着短粗的手臂，含糊不清地喊道：“大伯，吃右（肉）。”

店家用手在他胖乎乎的小脸上轻轻一捏，又用勺舀起一大块牛肉搁到他的碗里。

孩子吮着手指，咯咯直笑……

棋苑的大门也是早早就开了，柳弈臣同往日一样仍是坐着他的八台大轿，来棋苑教棋。

穿过圆形拱门，进入棋室，没有见到学棋的童子，却见到一个神采奕奕，背后还背了把大刀的江湖侠客，端坐在椅子上。

见到柳弈臣，柴迅忙躬身一揖，“老师，别来无恙。”

柳弈臣乍见柴迅，心中一喜，暗道：“迅儿总算是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忙将手中的折扇收拢，复又打开，如此几次，方才说道：“你这次回来，该不会再走了吧。”

柴迅只得摇摇头，低声说道：“我是特意来向老师辞行的。”

“什么？你又要离开？你知不知道小楠她多为你担心，这么远的路，来棋苑一待就是一天，左等右等，怎么也等不到你回来。

再说，这些日子你都上哪儿去了？怎么连封信也没有，平白让人为你担心着急。”

见柳弈臣满脸怒气，一直埋怨自己，柴迅只好低下头唯唯称是。他并不打算把裕王追杀自己的事告诉柳弈臣，因为裕王也是他的学生。

两个学生起了争执，老师也常常是左右为难，不知究竟该偏向谁？

与其让老师受这等折磨，莫不如干脆不让他知道。

“老师，我还有些重要的事要办，只好等办完之后再回来找你下棋。

这些日子，孩子们应该都还听话吧？有没有又寻到几个围棋天才？或是发现几手围棋妙招？”

柳弈臣的神色立马放松下来，淡淡地说道：“围棋天才哪里有那么多？不过妙招嘛，倒真是不少。

最近我与刘仲璞前辈正在下十番棋，直觉得他的棋精妙绝伦，时时都能触发我的灵感，可以说是妙手不断，思如泉涌……”

提到围棋，柳弈臣便再也刹不住话头，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最后干脆拿出棋盘，亲自演示，直说了足足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