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又是谁被抄家。
每天传出来的消息都触目惊心。
誉王谋反,牵扯的人甚广,菜市口每天排着队砍头。
今日春花面色苍白的回来,对孙幼渔说:“今日砍的是良家,一口气砍杀了一百多号人呢,剩下的旁支妇孺,皆被流放苦寒之地,那些娇生惯养的小姐公子们哪里受得住?怕是都得死在半道上。”
孙幼渔紧抿着唇,亲眼目睹和通过文字去了解完全不一样。
谋反之罪,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
她甚至都能在空气中闻到血腥味。
一旁的秋月道:“良家乃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家族,祖上也是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立过战功,流过血。唉!真没想到,落到这个下场。”
春花回来休息,秋月又得出去打探消息。
今日是良家,明日就是王家。
张家,刘家……
当真是排着队在砍头。
砍头之后,他们的家人奴仆被流放贩卖皆有,那流放的队伍据说一眼望不到头。
孙幼渔想着历史上有名的皇子谋反之罪,那受牵连的人都是以万来计算,想来这回也一样。
连着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里慕厮年一天比一天忙,几乎不着家,她想找慕厮年兑现承诺都找不着人。
一个月后,该杀头的终于杀完了,但空气中血腥恶臭味更浓,尤其是在这艳阳高照下。
整个皇城笼罩在一片死寂恐惧中。
转眼间半个月又过去了,这已经是七月,天气依旧炎热,那空气中的血腥味倒是散去了,一阵风吹来,总有一股让人说不出的恶臭味。
“小姐,出事了,孙家被禁军围起来了。”
孙幼渔蓦地一怔,随即又释然。
来了,终于来了。
卸磨杀驴。
“怎么说?”
“誉王之乱死的人太多,牵连太广,民间也不知谁传出来说是咱们老爷……”春花看了看孙幼渔的眼色,又没敢说下去。
孙幼渔显得平静,淡淡的道:“继续说。”
春花小声的说:“咱们老爷协助王爷办的这事嘛,说是咱们老爷公报私仇,趁着这机会连同王爷铲除异己,说是被牵连的周大人,胡大人他们,都是被冤枉的。”
孙幼渔只觉得好笑,还真是一刻不愿意等呢,这才多久啊,就忍不住卸磨杀驴了。
“是不是那帮书生文官们一个个叫嚣着皇上处置我爹?”
“是的,以前那帮人口口声声称老爷为老师,相爷,现在骂得可难听了,说咱们老爷都是为了您。”
“为了我?”
“是啊,孙家从来不参与皇子的斗争,因为您嫁了宁王,您是老爷唯一的女儿,所以老爷才会帮宁王斗誉王。”
“读书人嘛,都清高,他们觉得老爷一来违逆了孙家祖训,二来又觉得老爷没有读书人的风骨,说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孙相了。”
孙幼渔沉默半晌,又道:“想来,骂我的人更多吧?”
春花点点头,声音很轻。
“是。”
不用她说,她都猜得到会骂些什么。
“禁军包围孙府,可是皇上下令?”
春花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了,现在能调动禁军的人就皇上与王爷,一定不是王爷,想来就是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