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翻过背对着他的男子,想要看清他的相貌,她长满老茧的双手在碰到男子的时候,有一股奇怪的感觉,那人像是死人一般的僵硬冰冷,她有些打退堂鼓,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将他翻了过来。
老嬷嬷的瞳孔在一瞬间被放大,她踉跄着向后退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缓慢而迟钝的转过头看向陈夫人,一双老手抖个不停,几次尝试都未能举起来。
“是……是二少爷,他……已经……已经死了。”老嬷嬷说完,好像完成了什么大事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众人向床上看去,只见那男子张着个嘴巴,双眼却紧闭,一张脸呈现出黑青色,双手仍然保持着拥抱的动作,显然已经死去良久,而那张脸确确实实是陈礼。
陈礼他娘不相信自家儿子怎么会死,当场就疯了,要知道她使了多少手段,受了多少苦,才在陈夫人手中保住这个儿子,陈信废了,她以为她的好日子总算是来了,可如今……
”木蓝……也……也死了”这时人群中传出一句细若蚊声的话,是方才那脸色惨白的小丫鬟。
她的话如井中落石,激起层层涟漪,彻底打破平静。
尖叫声,哭泣声,脚步声,乱作一团。
“回夫人,二少爷是,是一时情动,心脏骤停猝死的。那个丫鬟是中毒。”府医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颤抖不止。
陈夫人捏了捏眉头,一只手紧紧握着椅子把手。
陈礼先且不说,他常年在外厮混,身子亏空是迟早的事,不过最后死在床第之欢,实在是丑闻一件。
她根本不想多加理会,但老爷那边她总归还是要交代的。
陈夫人又想起木蓝,心里直泛起阵阵酸水,恶心的紧。
方才随众人去了木蓝的屋子,她的死状简直惨不忍睹,她们不过都是些内宅的女人,哪里见过这样恐怖的场面,不少人当场便跑了出去呕吐起来。
“那她呢?是否有孕?”陈夫人放下手,指了指发丝凌乱,却安坐在一旁,把自己裹的像个粽子一样的苏芷。
整个东院只有苏芷一个活口,木蓝的死多半都是苏芷干的。
陈夫人打算将苏芷扭送至官府,是陈信求情,苏芷又说自己一个月未来月信,才暂时作罢。
愕然之余更多的是愤怒,苏芷和陈礼竟然在一个月前就勾搭上了?.
陈夫人当时便狠狠甩了苏芷一个巴掌。结果那泼妇当场就和她扭打了起来,还是陈信发了火,她们才分开。
府医眼睛到处乱瞟,犹犹豫豫还是说了出来:“确实怀有身孕,但……但是因为房事过于激烈,小……小产了。”
陈夫人觉得一股热血直涌上脑门,将近昏厥,大喊大叫:“作孽啊,将这贱人关进柴房去,等老爷下朝回府商讨之后,再做处理。”
“你敢,你这老妖妇,本小姐身份尊贵,岂是你可以随意处置的?陈信,你为什么不说话?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苏芷想要冲上去,但是被丫鬟用力架住,动弹不得。
她不顾形象的大喊大叫。
陈夫人早就离开,陈信看了一眼好似疯子的苏芷,眼里满是悲凉的痛苦,他觉得可笑又可悲,不知道是为她,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