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文贤帝又心生恶心,头晕目眩,便宣御医觐见,恰巧太子那日也在。面露慌张,神态有异,瞬间漏了马脚。
索性这毒药乃是慢性,文贤帝侥幸逃过一劫。若太子徐徐图之,想来最终目的也能达成,倒也不至于会如此早就被发现。
文贤帝顿感背叛失望,震怒之下,当即废黜太子之位,判其永生囚禁。
然终归是存了几分感情,留了太子一命。
此事牵连甚多,太子门下党羽及其辅佐大臣皆都不同程度获罪被罚。
文贤帝下令将那进献谗言之人收押日夜拷问,用尽诸多酷刑,直到最后咽气,也只说是自己一时胡言,旁的什么也没能从其口中套出来。
换句话说,这门客只是随意提了一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且太子身上那香囊是确凿证据,谁也不能诬陷了他去。
朝中大臣多有为太子说情之人,但都被文贤帝责罚,一时之间,竟也无人敢多言半句。
苏冉想,先太子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却败给了自己的愚蠢,想来也是史上不多见的。
若非苏冉对事情的原委全数知晓,大抵也会同旁人一样,感叹于太子的蠢笨。
然这本就是阮含弘精心设下的局,那门客,那偏方香囊,不过都是他的手笔。
偏阮含弘行事极其果断干净,手下之人对他竟是忠贞无二,竟连文贤帝也未查出半点端倪。
阮含弘在收买人心一事上,深得其道,上一世,她不也正是如此吗?
想来也有其他人劝过先太子,但其偏听偏信,一叶障目,虽表面假意应承,但心底却一直都对自己的地位感到担忧。
站的越高,思忧的就越深,久居高位,自然惧怕跌落,再者文贤帝如今身子尚且康健,待其放权,还不知要多少年岁。这其中变数如此之多,先太子便也顾不得那么多,铤而走险,于他而言,也未尝不可。
只是苏冉没曾想过,先太子竟会将证据藏于身上。
苏冉冷笑,此事必然会如上一世一般,最终不了了之。
而后文贤帝会趁机考察其余几子。
风吹过,院内树上本就枯黄,摇摇欲坠的枝叶,被风卷着,飘向不知名的地方。
苏冉放下手中书册,脸上淡漠无比。
桂花盛放的时节,就快到了。
……
先太子之事的余波尚未平息,另一件事又被传了出来。
不知从何人传起,逍遥王府的南平世子就是赠将军府四小姐指环的人,两人之间早已情意暗许,众人猜测两家是否在有意隐瞒什么?
后面越传越离谱,已经变成了逍遥王府和将军府之间的关系了。
朝中大臣之中隐有猜测,恰值先太子之事暴发,如今南晋最有名望的两家又私下暗中来往。
一方是不问政事的逍遥王府,一方是手握重权的将军府,两家突然搅合在一起,想不让人心生怀疑都不行。
文贤帝对此事当然知晓,但他一直按着不理,权当不知道。
文贤帝想借机看看朝中局势,然而朝堂之上并没有人直接议及此事,官职略高些的大臣,均未明确表明立场,甚至无人直接上折子,说起此事。
苏炳景这几日总是阴沉着脸,想是这些传闻让他万分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