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照顾,实为监视。
没人知道这段日子她过得多么屈辱痛苦,受尽了多少艰难苦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觉得自己的精神饱受摧残,每日过的浑浑噩噩,好似不清醒,再这样下去,她会疯吧?
苏沐蕊做了安王侧妃,尊荣富贵;苏芷有人爱她,甘愿赴死;江茗亦是走得从容轻松。
苏涵苦笑一声,她这辈子何其悲哀,没能赢得了任何人,亲近之人弃之,所爱之人厌之。
终其一生,无人真心爱她。
也不知道苏芷和江茗可会怪她?她非但没能为她们报仇,还将自己作践成这副样子。
留下来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
一旁的丫鬟见苏涵满脸泪痕,秀眉颦蹙,终是有些不忍。
轻道:“秋日多凄凉萧瑟,姑娘也不必如此伤心难过,既来之则安之,日子总还得过。”
苏涵摇头苦笑不止,屈辱至此,要怎么活?
一阵秋风忽起,苏涵的发丝被吹乱,轻薄的衣衫盖不住寒意。
苏涵想到,已然是八月秋高的季节,再过不久就是中秋了。
她伸出那只未受伤的手,打算去关窗门,眼睛却被前方一辆马车和簇团的人群吸引。
苏涵的眼里陡然恢复了些生机,逍遥王府的马车,车上之人是他?
苏涵猛的冲到妆台之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颊消瘦了许多,双眼红肿无神,嘴唇亦是苍白没有血色。
苏涵快速的整理了被风吹乱的头发,又抹了口脂,对着镜中的自己扯出了一个不算多好看的笑。
苏涵拢好衣衫,又快速回到了窗前。
一旁的丫鬟双眼紧紧的跟随着苏涵,不解的问道:“姑娘,怎么了?”
说着,便打算朝着窗户这边走来。
苏涵心里一惊,随即又平静的说道:“你去将我梳妆盒里的那支檀木簪拿来,他来了,我想以最好的姿态去见他。”
丫鬟应了声是,便也没再起疑,只道是苏涵见到了哪位心仪的公子哥,想要好好装扮一番。
她或许还觉得会被哪位公子赎身。
眼瞅着那精致华丽的马车越驶越近,苏涵轻然一笑,身子便向外探去...…
身后传来丫鬟惊天的呼喊,底下人群亦是惊恐不已,议论纷纷。
苏涵却仿若未闻,落地之时,眼睛依旧看向不远处的马车。
可是人群层层围困,马车进不来,便另寻他道了。
纵使活得这般卑微,她也还是想再见他一面。纵然是死于他面前也好啊,这样他或许还能将她记得更牢一些,不管好坏都可以。
苏涵的思绪渐渐模糊,周遭人群的纷乱声音逐渐隐去,从前的一切不断闪现在眼前,最终定格在宫宴之时,她初见阮南初的时候。
偶然一瞥,惊为天人,此后余生,久住心间,再难相忘。
苏涵想若有来世,她一定要清白整洁,坦然大方的与阮南初好好说上一句:“你好,我叫苏涵。秋水涵空如镜净的那个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