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诸位学子入翰林院,进了翰林院咱们大家可就都是同僚了。”
诸葛隽是个很和善的脾气,虽然是翰林院的二把手,但姿态并不高,对待李青舟这些刚刚入院的翰林郎们也是彬彬有礼。
李青舟心里想着翰林院‘小后宫’的雅号,再看到诸葛隽这般姿态,脑子里莫名就浮想出这么一番画面。
皇后见到新入宫的妃子,嘴上喊妹妹,心里却憋着如何下毒。
一念至此,李青舟便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多少有些口蜜腹剑的狡诈恶毒。
“后进学生见过祭酒。”
该还礼的还礼,对于诸葛隽的客气,初来乍到的翰林郎们同样以礼相报,除了沈知白这个今科状元。
他现在还生闷气呢。
作为新科状元,又是太后亲侄、宰相之子,按说完全可以直接安排一个官位,怎么都不需要到翰林院再过渡,但科举之后,无论是皇帝周元初还是自家老爹沈伯琏似乎都把他给忘在了脑后。
没办法,沈知白再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来翰林院。
心有不满便是连礼都懒得还,直接将诸葛隽当成了空气。
诸葛隽心中有气,但又不敢发作,只好将沈知白无视,继续向下介绍。
“这位是咱们翰林博士岑越,乃是庚子科传胪,在咱们翰林院,诸位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找岑兄,岑兄也是诸位未来三个月的经义讲官。”
岑越站了出来,满脸微笑的拱手一圈。
“岑某有礼,见过诸位才俊。”
“后进学生见过博士。”
李青舟脑子里转着,庚子科,那不就是说十二年前?
十二年才从翰林郎熬到正七品的翰林博士,看来不是什么有关系的人。
岑越继续开口说话。
“今日诸位刚来,就先随岑某入院安顿,凡在京无居所的同僚都可入翰林院院舍居住,有居所的去经历司报备一番,每日酉初一刻即可点卯离院归家居住。”
说罢,岑越便开始带着李青舟等新晋翰林郎有序进入翰林院。
翰林院离着皇宫不近,倒是离着东肆很近,南北就隔了两条街,占地极广。
这里的前身是前朝的国子监,没有大门,只有一个牌楼。
过了牌楼就是一尊三丈高的夫子塑像。
这位可是儒学的祖宗,也是科举制度的创始人,先大周王朝的丞相,姜太师。
见此雕像,即使是目空一切的沈知白也得规矩作揖,口呼一声谒见夫子。
继往圣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
敬天法祖这是最基本的为人之本,谁敢轻慢。
李青舟亦是躬身揖拜,耳畔却响起一道嘲讽之声。
“我等拜夫子也就拜了,似你这般的小人,有什么脸面来拜谒夫子?厚着脸皮入翰林院实已不堪,还不速速离开,免得惹人笑话。”
一语出,许多道目光便移向了李青舟和说话之人。
后者叫冯书平,是今朝甲辰科的探花。
李青舟皱起了眉头,眸中生火。
任谁被其他人这般当面嘲讽也会心生怒气,李青舟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无视,何况殿试之辱刻骨铭心,今日被人当众揭了伤疤,便也顾不上这冯书平那个当左都御史的爹了。
“在下当是谁在夫子面前大放厥词,原来是冯公子,夫子当年门下有一百零八个学生,尊贵者有皇太子姬骅、位卑者有面颊黥字的盗人熊敢,夫子无不一视同仁、倾囊相授,这才有了雄才伟略的周世宗文皇帝、辟土西北的武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