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达也不睁眼,冷哼一声,有些虚弱却很平静的道:“齐鲁三英行侠仗义多年,向来是只问本心,何曾在意过回报!”
“佩服,佩服!”杨国福咳嗽几声,又吐几口粗气,道:“可惜啊,你我放在江湖上,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今日却闹个两败俱伤,不得动弹。
眼下只需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便能要我两个的命。若传出去了,也是天大笑话。即便无人来杀,这般流血流到天明,也是个死。”
他语气渐缓,呼吸渐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孟秋却也不会轻易相信对方言辞,等了一阵,见杨达也不开口,一时之间有些难进退。
不动手当然是没有危险,只是眼下杨达状态不好,胸口几乎不见了起伏,再等待下去,恐怕真会伤重不治。
孟秋还是决定冒险,但赤手空拳,心中不安,预备找个趁手的家伙,下意识便看向堂中两人所拿兵器。
杨达的刀挨着大腿,手松松垮垮的握着刀柄,显然是没有了力气。杨国福却不然,如此伤重模样,短枪却牢牢抓在右手中,并无半点松懈。
孟秋眼睛一缩,略作思考,放轻了呼吸,慢慢退了出来,钻入后院。
杨国福听着声音渐远,等了一会不见回返,脸上泛起嘲笑,看向对面杨达。
正待说话,忽然又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忙收了表情,闭上双眼。
便听来人毫不不掩饰,快步而来,离着还几步远,杨国福心中暗道“早等着你”,也不起身,右手松开短枪,食指中指一竖,念一声“疾”。
但见那短枪脱出人手,却似有线拉扯一般,平地飞到半空,猛然往前疾刺。
只是这兵器才一动作,忽然一股热气腾来,杨国福的脸上、手上、半露的胸口上,感受到针扎般的疼痛,转瞬又如万蚁啃噬,让他忍不出惨叫出声。
孟秋好容易找到对付敌人的法子,才刚出手,便见着一点寒芒,电也似的袭来,还要快过他的眼睛,让人根本不及反应。
那寒芒擦着耳边刮过,他下意识转身,什么也无,只墙上一个圆孔,似有什么东西穿了过去。
“啊~疼死我了!”杨国福一边惨叫,一边在地上扭动得如蛆虫般,脸上手上,裸露的地方全身豆大的水泡。
原来孟秋担敌人诈他,便预备去后厨找把菜刀。却看见前番掌柜热在锅中的水,依旧冒着热气,心里一动,顿时来了主意。
他就着灶内余火,加了两把柴,将水烧得翻滚起来。
装水时犹嫌不够,将油盐酱醋、花椒辣椒的放了小半盆拌匀,才急匆匆回到堂中,劈头盖脸朝敌人浇过去。
杨国福确实是受了重伤,难以动弹,但还预留了一个后招,原本是准备对付杨达,后来听到孟秋回来,准备阴人。
岂料孟秋不讲武德,一盆开水下来,把他浇成了麻辣烫。
他痛得难受,泄了胸中一口真气,手上一偏,那一杆飞枪偏上一寸,未能奏效。
即便如此,孟秋也吓得不轻,听着杨国福的惨叫,才回过神来,匆忙退出了堂中。
直到对方声音渐小,最后躺倒在地,没有出气。半天才敢冒头,又试探着砸了几个破损凳子过去,也不见动弹。
孟秋依旧不敢大意,又去端盆开水浇下,杨国福毫无动静,这才松了口气,顾不得探究刚才敌人疑似飞剑的一招,去看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