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他便将这事与二人说。
“掌柜的,叶大人,我将那些客人都先招呼到二楼的雅居了。”
“做的不错。”叶落秋轻拍张杨的肩,而后独自领着诗诗进入酒楼。
片刻,来到二楼,眼下厅内的客人还有不少,再过些时辰,便也到了晚点,想必人会更多。
今儿可是清查结束的首日,说不得有些个达官贵人憋坏了。
当然,叶落秋相信,勾栏和青楼的生意会比酒楼更好。
待得他二人在雅居寻到木铭等,那些个戏子姑娘们见着诗诗的容貌,都不禁低垂着头。
群花未争艳,孤芳独自开。
“叶兄,来了,”木铭本坐在椅凳上,此刻起身相迎,瞅见叶落秋身侧的美丽女子,不禁开口询问,“这位莫非是弟妹?四海酒楼的掌柜?”
这位地部镇使的言辞不可谓不妙。
诗诗瞅了眼自家男人,准备开口说什么,手却被叶落秋牢牢攥紧,听得他毫不犹豫地说:“木兄好眼光。”
“哈哈!当真羡煞旁人啊。”木铭摇头打趣道。
周边的姑娘们纷纷随之附和称赞,她们尤为注重礼数,并未齐头说道些什么,反而逐一言语,丝毫不显嘈杂纷乱。
但诸如这些诗诗都未曾听进去,只因叶落秋的话便已令她满心欢喜。
“好了,都介绍下吧。”叶落秋方一摆手,雅居内便仅有他的声音在传递。
不过,他也只是开个头,剩下的事还得交给诗诗来处置,自己做个撑场面的。
一来二去,众人都能看得出四海酒楼女掌柜在叶落秋心中的份量。
诗诗做事很有分寸,为方便管理,她特地招来几人,将姑娘们登记在册。
这些个操办事情的都是从玻璃坊泥坊调来的亲信,自是认得幕后老板叶落秋。
但不得不说,经过事的老人察言观色的本事那是一绝,并未在旁人跟前暴露东家真身,也仅是客气地打过招呼。
不到半个时辰,十余个姑娘的信息都已落实。
诗诗做主以后酒楼内会在歌舞之外另增戏曲节目,且特意强调,店中是无需陪客的。
她自然记得男人的习惯和喜恶。
这点也让姑娘们安心不少。
诗诗全名许诗谩,经介绍,众女或称许掌柜,或直接称掌柜的。
“石头,今夜预定来客有几何?”
眼下被诗诗喊的,是个马脸的汉子,面上并未蓄须,一身短打很是干练。
叶落秋记得,这位石朝阳比他二人还要大些岁数,是基建泥坊的首批力夫,资历不可谓不老。
石朝阳闻言,下意识便说出些许数字,接着从怀中掏出本册子翻阅校对过,确实无误。
二楼大厅一十八桌,雅居七间。
几乎占了七成的客量。
诗诗了然,朝叶落秋望过,再看向木铭及一众姑娘,提议道:
“我认为可趁今晚,增加个戏目。”
只是,这话刚说出口,她便注意到,姑娘们明显情绪都低落许多。
叶落秋看在眼里,推断她们恐怕下意识沉浸入了旧时的阴影。
“那就今晚吧。”
出乎众人意料,这话竟是木铭说的。
更令人惊诧的是,堂堂地部镇使,还说要与戏子们共同搭台。
“木大人,你。”“木大人”
姑娘们颇为歉疚地看着木铭,本就是她们的问题,如何值得对方这般做。
在大齐,戏子并不高贵。
“无妨,我旧时也曾学过戏,便与你们一道。”
木铭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她们过往的不快和恐惧在此刻皆消散大半。
她们是不幸的,但她们亦是幸运的。
是夜,诸多宾客自四海酒楼中簇拥而出,吊着牙签高谈阔论,好不热闹。
“诶,你别说,今儿这酒楼的戏还真合胃口。”
“是啊,这等风格,当真独树一帜。”
“哎哟,尤其是那句,‘大胆贼人,要你纳命来!’,啧啧,怎的这些个清倌人也能演出这等气势?”
“我倒是看她们的哭戏,那叫一个真咯,差点连我自个也赔进眼泪水一道叫冤。”
“那打斗也是精彩得很,我瞅那戏子拿着的刀兵似未开刃,可真要连翻斩在身上,定是极痛的,不知怎演出来的?”
“唉,是啊,虽然知道是假的,可总觉得快意,那演丑角的男人更是一绝,看得我都想上台揍他一顿。”
“”
他们聊得正是在木铭引领下诸位戏子演绎的剧目。
并不是什么过往经典,而是木铭以驭诡师一案的真实经历改编成的新戏。
这位乙字号镇魔使,扮得是丑角,三花丑,出演的正是那驭诡师。
而姑娘们分别扮作查案的官爷等角色。
最后更是有一幕由众人围打反派,木铭仗着自己实力在那,径直让姑娘们拿着简制兵刃肆意发泄,虽是些道具,可抽打在寻常人身上那也是会皮开肉绽的。
可正是这样,使得戏剧效果极佳,真实性十足,戏子们怆然涕下更是引得观者们拍掌高喝“精彩!”
这场戏,名为“救赎”。